顾清和翻去一记白眼,娓娓道来:“我之前不是听你说过永鹤附近的山脉已被鬼祟占据,我就一路御剑来了永鹤,路途漫漫,我又身无分文,没钱饱腹,就…就遇到了人贩子,吃了他们裹了迷魂散的馒头,更可恶的是他们封了我的灵脉,抢走了我的佩剑与灵囊,后来我就贩进了永鹤城做了几日的宫女,在宫里的时候就遇到了薛宸然……”
顾清和还未讲完,黎南枝便按耐不住地放声大笑起来。
“黎南枝!你过分了啊。”顾清和气鼓鼓地拧了一下黎南枝的手臂。
黎南枝吃痛地捂住手臂,脚步悄悄往旁边挪去两步。
“我不笑了,你继续说。”
“薛宸然帮我解了封穴,还邀请我出宫去他所住的地方落脚,后来我逃出宫,孤苦无依便去找了他。我与他比赛猎杀鬼祟,谁杀的少谁就拜师,你师妹我如此冰雪聪明,天赋异禀,薛宸然自然不是我的对手,我就收了薛宸然为徒。再后来得知江淮南被贪婪重伤一直昏迷不醒,再加上他曾救过我一命,我就跟薛宸然去了终南业雪看望他,又在贪婪的帮助下,我治好了江淮南,然后他就莫名其妙地说要拜我为师,还是强行逼迫我收徒,都怪我魅力四射,挡不住哦。”顾清和自恋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黎南枝调皮地用手指弹了一下顾清和的脑门,说:“你可醒醒吧,你这模样除了我跟师父不嫌弃之外,还有谁能入眼。”
顾清和黑脸,咬牙切齿地直呼其名:“黎南枝,你这张臭嘴是不是太久没有清洗了,怎么说话这么难听呢?”
“对啊,怎么?你还没习惯啊。”黎南枝毫不掩饰地一抹痞笑。
顾清和气嘟嘟:“你什么时候才能对我说话客气些呢?”
黎南枝手搭在顾清和的肩上,暧昧道:“我和你需要客气吗?都这么熟了,外人才跟你见外客气,我们俩可是穿一个裤子长大的,情比金坚,何须客套。”
顾清和瞬间红了脸,眼神飘忽不定,反驳:“谁跟你穿一个裤子长大的,你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不逗你了。”黎南枝岔开话题,“方才在密室的时候,我听你的话,你是说江淮南的兄长有问题,那你可知他兄长姓甚名谁?”
“江景,字以谦。就是当今朝堂上第一大将军,这个吧,表面上看上去温文尔雅,实则上是个狼子野心、谋朝篡位的叛贼,而且最主要的是……”顾清和警惕地四处张望一番,低声道,“他是个修士,他体内仍有一颗灵丹,他不仅会密音术,还会读心术,反正此人城府颇深,我只求日后都不要碰上他。”
“原来是他,我在莫林的时候无意间曾偷听到兄长与神秘人的对话,大概是说终南江氏的大公子江景,他背后之人就是灵山上住着那位鬼王,神秘人让兄长时刻关注江景的行踪,但不能打草惊蛇,我一开始没太明白,方才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黎南枝面色凝重,继续说,“若他当真与鬼王有勾结,那他的目标就只是称霸五州吗?”
顾清和洒脱道:“管这么多作甚,朝堂皇室之事我等修士是不可管的,走,吃肉去。”
黎南枝问:“你有钱吗?”
顾清和停下脚步,反问:“你没有吗?师兄,你不会告诉我,你临走前,陵之哥都没有给你半点盘缠?”
黎南枝一本正经道:“一介修士怎可为钱这般俗物所牵绊。”
“你个榆木脑袋,你怎么能跟我一样一根筋啊,算了算了,回去喝西北风吧。”顾清和垂头丧气地转身往后走去。
黎南枝一把拽回顾清和,掏出怀中的钱袋,莞尔一笑道:“可我愿意为了你被钱这般俗物所牵绊。”
“师兄果然还是师兄。”顾清和笑逐颜开地抢过钱袋,放在掌心掂量掂量,满满的重量啊。
中秋佳节临近,顾清和游走在热闹喧嚣的街道里,到处洋溢着喜庆气息,张灯结彩,小孩们举着风车,吃着月饼在大街小巷来回玩耍,欢乐多多。
顾清和看着这番景象,不由自主地便想到了远在天边的师父,以往的十五年里都是他们一起欢聚过中秋,如今却落下师父孤身一人在归岭山,师父他一定很失落孤寂吧。
夕阳的余辉透过霞云,洒在江心,形成一线闪烁的金斑,顾清和的影子被拉长,孤寂却桀骜,今夜注定是个无眠夜。
顾清和刚翻墙而入,院里俨然一片黑黢黢,不见半分光亮,她只一轻轻蹙眉,他们难道也还没有回来?
当她扶着墙摸索的走了几步时,院里倏然灯火通明,顾清和转眸一看,惊愣在原地。
庭院里挂满了彩灯,红艳艳一片,喜庆气息扑面而来。
黎南枝、薛宸然、江淮南三人站于庭院中央,灯火的余晖映照在他们脸颊上,熠熠发光。
“中秋快乐,清和。”黎南枝温柔一笑。
“中秋快乐,师父。”薛宸然得意地挑了一下眉。
“……”江淮南依旧高冷。
“谢谢你们。”顾清和湿润了眼眶,心里满是感动。
黎南枝问:“可还喜欢?”
顾清和开心地重重点头,回应:“喜欢,我还以为今年这个中秋就这样了无意义地过去了呢。”
黎南枝从身后拿出几块被方巾整齐包裹着的甜食,小心翼翼地摊开方巾,几块色泽金黄的月团呈现在众人眼前,他拿起一块月团自然地递送到她嘴里,说道:“清和,我买了你最爱吃的蛋黄月团,虽说比不上师兄我做的好吃,可也还算可以入得你这张挑嘴。”
顾清和嘴巴里含糊不清地曲意承奉道:“是,师兄做的东西最好吃了。”
在一旁的薛宸然看着眼馋,笑脸贴上去,说:“师伯,我也想来一块。”
“给。”黎南枝给完薛宸然,看向一旁默言的江淮南,问道,“淮南,你可要来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