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埝头兄弟据寇 刘真清武场谈心

第二回

大埝头兄弟据寇

刘真清武场谈心

转眼到了1924年春，刘清河儿子刚过了八岁生日，村里的人大都去了地里忙农活，刘清河拄着拐，扛了锄头也来在地里跟祖爷一起锄草。

从西边大路上来了一匹马，马背上驮着一个满脸腮胡的大汉，见了人便打听些什么。

祖爷见了把锄头往地上一扔，走到地垄坐下，从腰间摸出荷包烟袋，装满了点上吸着：“这人不地道。”

刘清河抬头望了一下，觉着这人眼熟。来到祖爷身边放了锄头坐下，接过祖爷手里的荷包烟袋，拧满了一烟锅烟叶子，说：“看着眼熟。”点着了吸上，吐出一条烟龙。

祖爷笑了：“可能是来找你的吧。”

刘清河听了一愣。祖爷笑着说：“你忘了那年夏天你打知了，被一个人看见了？”

刘清河看了看祖爷，说：“您知道了。”

祖爷说道：“你去枣林休息，我也拿着席子走在你身后，看了你们一出好戏。”

刘清河把烟袋锅子使劲儿在锄头上磕了磕，递给祖爷，站起身拄好拐，一步一步的向大路走去。

祖爷见了喊道：“你能行吗？”

刘清河头也没回的应道：“您放心吧！”

这骑马的正是金正泰，刘清河走到路边和他打了个对头。金正泰看了，正在打愣。刘清河说道：“金师傅好大的忘性。”

金正泰急忙下了马，拱手说道：“感情您真是刘清河刘师傅？一晃几许年，你这腿？”

刘清河说道：“瘸啦！救了一个孩子，搭上了一条腿。”

金正泰打了个嗨声：“哎呀！原来是这样。”

刘清河说道：“不是这样还是那样？你这次来作啥？说吧！”

金正泰哈哈一笑：“这几年不见，金某甚是想念刘师傅，今晚三更，你我二人村西大埝头谈心，不见不散。”说完上马离去。

到了晚上吃过了饭，刘清河取出那根乌尺棍，在院里舞了一趟。祖爷见了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刘清河说道：“我自己去，谅他也不能把我咋样。”

祖爷听了把眼一瞪：“你以为你还和以前一样啊。现在你拄着拐能是他的对手？你的功夫已经不如从前了，他这几年肯定是下了功夫的。两下里一对比，你胜算很小。再说你知道他约了多少人啊？”

祖爷的大嗓门儿惊动了隔壁的老大刘清海，刘清海跳过墙来问咋回事，祖爷将这事说了一遍。

刘清海听了连忙对祖爷说道：“爹，您别生气，我和我弟弟一起去，您放心吧。”

祖爷说了声：“你们小心点，以后把他给我看好了。”说完，转身进了屋。

月亮慢慢爬上了树梢，刘清河把乌尺棍别在腰中，拄了拐一步一步的向村西大埝头走去，刘清海背了把单刀，手里拎了一条红缨枪随后也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村西大埝并不太远，刘清河边走边观察着路两旁草丛中动静。

进了大埝头口，刘清河大喊一声：“金师傅可好？俺刘清河应约来了。”

声音未落，只见大埝四周矮树丛草丛之中钻出了十几个人来，高矮胖瘦，男男女女，各拿刀枪。

金正泰掌中托着一把大刀喊道：“姓刘的好大胆子，你真的敢来赴约。”

刘清河看了看，说道：“老朋友相约，哪能不来啊！”

金正泰把大刀交到身后一人手里，随即冲刘清河一拱手，哈哈一笑：“刘老弟依然那么爽快。”说着走过来拉住刘清河的手，“咱们坐下好好叙叙。”

两人找了一颗树下坐了，金正泰言讲，自从袁世凯败后，自己做了山大王，如今欲寻找一个军阀做靠山，也好混一个团长当当，只可惜自己手下能人不多，人员不够，这次来打算约刘清河和他一起上山举事。

刘清河听了微微一笑：“金兄，你也太高抬我了，我哪是当贼的料啊。”

金正泰听了说道：“刘老弟，你可要看清当今局势啊，清朝完蛋了，袁世凯倒台了。如今天下军阀四起，谁手里有了枪炮便是爷。你一身好武艺，难道就一辈子待在家里永不出头吗？”

刘清河站起身拄好拐杖，拍了拍裤子上的土，说道：“金兄，你看，我如今成了个残废，哪里还有什么功夫啊！你把我带到山上还不是个累赘。”

金正泰听了哈哈大笑：“既然如此，那便休怪我金某对不住刘老弟了。”

金正泰话音未落，身后早有人把大刀递过来，金正泰拎起大刀使了个秋风扫落叶，刀头带着风直奔刘清河腰身便砍。

刘清河早有准备，腰间顺势抽出乌尺棍奔他刀头顺势一撩，金正泰一刀走空。

两个人便在大埝头动手战在一处。

金正泰大刀耍的呼呼带风，刘清河掌中乌尺棍上下翻飞，金正泰大刀一个搂头盖顶向下剁，刘清河乌尺棍霸王举鼎向上迎，金正泰撤回大刀献刀攥，刘清河顺水推舟向外崩。

两个人斗了一多时，金正泰大刀使了一个力劈华山，刘清河拐杖点地一拧，身体顺势一转，转到金正泰身后，挥动乌尺棍正打在金正泰后背，打的金正泰身子向前一冲，大刀点地好悬没趴下。

金正泰回头说了声：“姓刘的，没想到你成了这样功夫依然比我高。弟兄们，并肩子，摘了他的瓢儿。”（并肩子：大家联起手。摘瓢儿：取脑袋。）

这些人各拉刀枪冲上来准备动手。

这时草丛中站出一人说道：“我看了你们多时，连个瘸子都打不过，真几把丢人。”

这人正是刘清海，背着单刀拎着红缨枪走过来：“来来来，我和你们几个玩儿玩儿。”

这时树后也有人说话：“我也算一个。”

树后走出来这人光着大脚丫子，挽着裤腿，满脚丫子都是泥巴，手里拎着个桑木辘轳把子。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刘清河一个堂弟刘清湖。据说这个刘清湖武功也不错，可是结婚入洞房时想给老婆立点规矩，结果被老婆打的上不去炕。

金正泰见了，问道：“原来你也带了人？”

刘清海说道：“许你带人来，就不许我帮我三弟么？”

刘清湖哈哈一笑：“说得好。我在那边浇园子，听到这边热闹得慌，也就抽出辘轳把子过来凑个热闹。”

金正泰说道：“来的好，叫你们有来无回。”

说完，大家一起动手，刀枪并举，撞击之声不绝于耳。

刘清海红缨枪一抖，枪花四处乱串，好像一条蛟龙，抽屉枪、六合枪、梅花枪、枪枪致命。

刘清河乌尺棍上下翻飞，棍里加拐，拐里加棍，迎击敌人兵器不能近身。

刘清湖掌中辘轳把子轮开呼呼带风，使人不能靠前。

正在打的热闹，大埝上有人高喊一声：“你们有架打，为啥不叫上俺一起来？”大埝上跑下一个人，手里拎着一条扁担，正遇见金正泰，迎头就是一扁担。金正泰大刀架住，两个人打在一起。

战了几个回合，金正泰眼看不能取胜，抽出身再看众位弟兄，有的受伤倒地不起，有的只有招架之功无有还手之力。招呼一声：“风硬，扯呼！”（风硬：厉害。扯呼：赶紧撤。）

金正泰一撤，余下的陆续奔逃。

打跑了金正泰一众土匪，手拎大扁担的说道：“大哥三弟，你们出来也不说一声，咱爹担心你们，叫我过来帮忙。”用手一指刘清湖“没想到你也在。”

刘清湖哈哈一笑，说道：“瞧二哥说的什么话。我在北边浇园子，听到这里有打斗，我能不来吗？别说是大哥和三哥，就是别人我也得帮一把不是。”

来的这人正是刘清河的二哥刘清江，刘清江对刘清湖说道：“这里没事了，我们回家，你去浇园子吧。”

刘清湖举起辘轳把子说道：“我的辘轳把子都被刀砍坏了，还浇个屁啊。明天再说吧”

刘清海呵呵一笑：“你们别闹了。明天从我那里取一个辘轳把子给你。”

转眼又过去十来年，祖爷年纪大了，不适合再出去拉锯做木工。每天早上和刘清河一起背着筐在村外捡粪，白天种地，到了晚上便在村子里与一帮爱好武术的一起练武。

有一晚练完了武术，村里一个叫刘真清的给刘清河说道：“三哥，给你商量个事儿呗。”

刘清河应道：“说吧。”

刘真清说道：“你家玄子也十六七了吧？”

刘清河点了点头。刘真清接着说：“孩子大了，别叫他老在家里窝着啦。我们打算等开了春再去东北，我哪里有现成的活儿干，不如叫孩子跟着我出去锻炼锻炼吧。”

刘清河听说去东北，摇了摇头：“听说东北被鬼子占了，那里不安全，你们最好也别去了。”

刘真清乐了：“放心，我带的那些人这么多年都是在那里。虽说东北日本人多，土匪也多。但是咱不惹他们，没事的。”

刘清江接过说道：“听说日本鬼子杀人不眨眼啊。”

刘清海和几个人也迎付着说日本鬼子杀人不眨眼。有的说还是去山西好，那里养人。还有的说自从日本鬼子占了东北，那么多东北人都逃到这里来，他们都说日本鬼子不是人，都是鬼，不但杀人，还吃人呢。

刘真清笑了：“都说日本鬼子杀人不眨眼，这倒是事实。说日本鬼子吃人这还没见过，不过咱不惹他们也到相安无事。我的场地十几年了，自从日本鬼子进了东北，我们还不是一样的干活儿？再说了，我那里也有熟人，是国民军的，真有什么事发生，咱也不怕。”

刘清河沉思了一下说道：“你给我爹商量吧，这孩子是我爹一手带大的，找他老人家比找我好使。”

祖爷一旁听了说道：“不行，我不同意。”

刘清河笑了：“瞧见没！我爹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正好刘玄子收拾完了刀枪把子放进屋里出来，顺嘴说道：“我去，不就是日本鬼子吗。真惹火儿了我，见一个杀一个。”

祖爷一瞪眼：“你懂个屁。小日本手里有枪，你有多大能耐啊！”

刘真清见了赶紧说道：“没事没事儿，不去就不去，都不要发火儿。”

要知刘玄子能不能去东北，请看后文分解。

第三回

杨家店玄子接尺棍

山海关飞毛腿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