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终究是你的老师，还是得教一点东西的。”刑严心里的石头放了下来，理性开始动了起来。
不说成圣，成为一个高级抑郁者对陈无来说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既然刑严要教，那自然就得教一些到了那个境界还能用的东西。
而且不能太难，得是一个初级抑郁者能够学会的。
这非常的不容易。
世界有着无限可能，但抑郁者却没有办法直接承载无限，超出限度的知识只会成为低级抑郁者的毒药。
不过陈无作为圣胎，说不定能够承载呢？
刑严正在犹豫的时候，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唉。”刑严突然叹了一声。
“怎么了？”陈无好奇的看向刑严。
“他们早就想到这一点了吧。”刑严的眉头紧锁，然后无奈的松开，“也是，学院里那么多高级抑郁者，专门把我这个废物从那里面捞出来，那肯定是有所图的。”
“啊？”陈无听的云里雾里的。
还好刑严并没有打算跟陈无猜哑谜。
“多少，还是要从过去讲起。”
师徒二人进了黑堡，泡上了茶，时间就回到了过去。
那时候，枫山派还在，山中虽然只有三位九级老祖，但刚刚成长起来的新一代却着实出来了不少天才。
其中名气最大的就是位居六叶之首的红叶刑严。
“我这个名气就是杀出来的。”刑严对此倒是没有太多的感觉，毕竟都是很多年前的过去了。
刑严的天赋在同代人中并不突出，而且由于性格的原因，他在枫山派里面过的并不舒坦。
或许也是阴错阳差，厌恶门派内修炼环境的刑严开始跟随老师外出执行任务。
“枫山派，和现在的五指山学院并不一样，为了延续门派，我们需要去做很多很多的杂事，甚至脏事。”
那是一个时代的末期，很多年的积累让强者的数量堆积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而接踵而来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摩擦和矛盾。
不过在更大的层面上，那些大势力肯定是尽可能压制着这种矛盾。
不过矛盾既然存在了，那就肯定不能无视，上层的压力也没有办法消弭掉。
血债，终究是要血偿的。
而处理这种脏事的就是枫山派这种不大不小的势力。
他们有实力，也有这种欲望。
而刑严，就是一个过早踏上杀手之路的年轻人。
“杀手是为了生存，修士是为了提高，我们看似做着一样的事，但其实上关注点完全就不一样。”
最重要的一点是，几乎每个杀手都会忘却自己的初衷。
“因为一直都在关注活着，所以初心很容易就会在某次生死抉择中被抛弃掉。”
活着，成了另一种初心，但这种初心可以撑起一个普通人，却撑不起抑郁者的一身修为。
“就像每一位圣者都会留下传承，却没有人去按部就班的接纳一样，圣者已经是和抑郁者完全不一样的物种，他们习以为常的东西足以让我们直接崩溃。”
同理，对普通人来说，抑郁者已经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东西。
以人类的心智试图掌控抑郁者的力量就是找死。
“杀手不长命，最大的原因不是失手被杀，而是秩序反噬，身死道消。”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
“我有幸的，在彻底丧失初心前展现了自己的天赋。”
表现突出的刑严很快得到了枫山派高层的注意，对于不算强的枫山派而言，每一位天才都是弥足珍贵的。
刑严很快就被调离了一线，开始真正的修炼。
不过杀手生涯已经彻底烙印在刑严的生命里了，所以刑严并没有选择回山修炼，而是在外面一边接任务一边慢慢修炼。
就像里绪那样。
“世界很大，单是抑郁者世界就能把人的眼睛看花。”
三个黄金时代的积累，虽然也经过三次大战的摧毁，但那些遗留下来的底蕴还是难以描述的深厚。
刑严就在这些积累里面找到了宝藏。
“等以后你能离开学院了，慢慢去了解，就会知道，我们奉为唯一真理的圣道不过是抑郁者世界的冰山一角。”
在更多的地方，一代代抑郁者开拓出了更多的可能。
“向上的路不止一条，所谓的极致，也不是只有长生这一个结果，不过那些终究不是主流。”
原因很简单，因为永恒之道的修炼者命最长，一代代积累下来，自然也就成了抑郁者舞台上最耀眼的明星。
“当然其它路也有长生的办法。”
生命，终究是摆在每一位抑郁者眼前的难题。
不过总的来说，其它道路的修行者更注重的是自己选择的方向。
“而为了容易区分，我们会把那些在其它道路上走到极致的存在称为异圣，道路不同，异圣间的差异也会很大。”
不过不管是圣者还是异圣，那都是走到极致的值得敬仰的存在。
刑严就是走上了异道。
也就是长生之外的晋升道路。
“事实上，到了高级抑郁者之后，每一个修炼者都必然会涉足外道，因为如果仅仅是沿着前人的路前进的话，很容易毫无寸进甚至迷失。”
“外道，就给了每一个高级抑郁者更多的空间。”
至于更极端的虚无开路，那简直就是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
新路哪有这么好开的？
“而且，对于实战派抑郁者而言，长生之道的修炼就像是基础数据，而外道就是一个增幅器；长生之道修炼的越深入，这个基础数据就越大，而外道修炼的越深入，增幅的程度就越恐怖。”
“实战派抑郁者的实力几乎就是在长生之道的基础上以外道修炼为增幅几何增长的。”
这个增幅弧度类似于幂函数图像。
刑严能够一跃称为六叶之首，甚至在同代人里面都威名远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对外道的修炼极其的深入。
“当时还有人以为我要专修异道来着。”刑严腼腆谦虚而骄傲的微笑道。
那是他引以为傲的东西，现在他要尽一位老师的职责，把自己的得意本事传给自己的得意弟子。
“一般来说，为了不让你们走岔道，沉迷异道，不到高级，是不会让你们接触的。”
“不过对你而言，正常的修炼就像教一个人怎么吃饭一样搞笑，异道，确实能够成为你一个极大的补充。”
“那老师，你修炼的异道是什么啊？”陈无终于能插上话了。
“我修炼的啊。”刑严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追忆的神色。
“是时间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