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抽的一本书是《时间简史》,我对这种书向来不感兴趣,随意翻了下,吃了两片饼干,便将书盖在脸上,脱了鞋,歪在沙发上打起了盹。
睡得并不安稳,虽说自母亲去世后,依赖安眠药入睡的次数越来越少,但偶尔睡不着时,还是会借助安眠药帮忙。
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有个男人在朝我笑,伸过手来抓我,唤着我的名字,我想看清楚他的脸,却被人从后面蒙住双眼,当我使尽全力挣脱那双覆住我双眼的冰凉手掌时,看清的人却是楚皓,正要朝他伸出我的手,一辆卡车冲出来,将他撞得飞向九天外。
我惊呼一声:“楚皓!”
“嘭”,书本掉落在地,我满头虚汗,蓦地坐起身,环顾四周,原来是做梦,我大舒口气,以手抚额,却触到一把汗水。
正要弯腰拾起地上掉落的书,突然听到人唤我:“江南,你怎么了?”
我循声回头,睁大眼睛,竟然是许威,他一直坐在我身后,我居然没发现他。
我撑大仍旧犯酸的眼睛,抿了抿嘴唇,哑声道:“许威?”
他双手放在我肩膀上,一脸担忧:“出这么多汗,梦到什么了?”
我看住他,轻轻摇头,想起刚才那个梦,实在诧异,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梦见楚皓?在我已经忘记了他,决定重新开始一段感情的时候?
他用手捧着我的脸,掌心粗糙而温暖:“真的没事?”
我浅笑:“真的没事?你几时回来的?”
他没回我,在我跟前蹲下,为我穿鞋子,我忙阻止他:“别,我自己来!”
有点不适应,从来没受到过这种优待,感觉像做梦一样。
他不响,紧紧抓住我的脚,帮我把靴子穿好,才挨着我坐下,我这才有时间好好打量他。
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庞,心疼道:“怎么又瘦了?”
他抓住我的手,握在掌心,笑得邪魅:“心疼了?”
我耳根一热,抽出被他握住的手,瞪他一眼:“谁心疼了?”
他抓回我的手,用力拉我,手固定在我腰上,使我离他更近:“谢谢你来看我!”
我不再扭捏,任他搂着,握着,噘起小嘴:“知道谢就好,不过这里好无聊,小李嘱咐我不准出去!”
他笑:“当然,这里异性少,你一出去,那些人眼神尽往你身上瞟了!”
我抱怨:“早知道去北京看你了!”
他刮了刮我的鼻子:“现在已经晚了!”
说完,整个人朝我压下来,开始吻我,我忙阻止:“别,这里……”
他抿唇一笑:“放心,不会有人擅闯我的房间!”
我羞红了脸不看他,他主动蹭过来,吻我的侧脸,放在我腰上的手力道也开始收紧,他温热粗糙的气息吐在我的皮肤上,我全身突然一颤,缩了缩脖子,避开他的亲吻,他突然用手固定住我的后脑勺,使我与之唇齿相依。
他向来是霸道的,吻也带着很强的攻击性,我很快就被他吻得气息紊乱,手下意识的轻轻攀上他的脖子,一阵愉悦地低喘自喉咙溢出。
他突然拥紧我,将脸埋在我的肩窝,同样的气息紊乱:“江南,肚子饿不饿?”
我偎在他怀里,老脸绯红,轻轻点头:“有点饿了!”
他吻了吻我的耳垂,松开我:“走,先带你去吃点东西!”
我抬腕看手表,六点半已经过了,忙道:“已经过饭点了!”
“就是饭点过后才让你去,人太多了,怕你不习惯!”
我心头一软,感激他的体贴,一本正经地道:“谢谢许上尉!”
他笑,捏了捏我的鼻子:“幼稚!”
他牵着我的手去食堂用餐,小李早就等候在那里了,我们去的时候,还有一名身穿戎装的女兵在用餐,见到许威,忙起身敬了个军礼,许威也回她一个军礼。
我暗暗喟叹,听说过军命如山,军队阶级分明,亲眼所见,还是有点不适应,以前抱怨医院规矩多,来了这里,感觉上班的医院就是天堂,饭吃到一半,还要起身给上级敬个礼。
小李憨厚一笑:“上尉,你跟江小姐先坐,我去帮你把食物取来。”
许威点点头,刚才那女兵主动跟我招呼,打量我的眼神直接而锐利,她生得很端庄,看样貌,应该比我小几岁,顶多也就是二十七八的样子,一双眸子嵌在秀丽的脸庞上,晶莹柔媚,她主动伸出手,微微笑:“你好,我叫上官燕。”
声音也很好听。
我伸出手轻轻回握她:“你好,江南!”
她松开我的手,看向许威,状似玩笑的道:“上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也不早点让我们见识一下!”
我跟许威对视一眼,他看向那叫上官燕的女孩,一脸平静地道:“谢谢你的夸奖,江南性格害羞,这两天我出外勤时还要麻烦你多照应了!”
“放心,交给我好了!”
说话间,小李已经把食物取来,我始终保持沉默,上官燕跟我们一起用餐,坐在我们对面,不时跟许威聊工作上的事,我插不上嘴,默默吃菜。
菜也是简单的食堂风味,土豆,红烧肉加青菜,饭好大一碗,我食量小,吃了一点点,许威体贴地把肉夹到我碗里:“你在外面生活惯了,肯定不习惯这里的伙食,但是要吃多点,这里没零食给你垫肚子,别饿坏了!”
上官燕看了我们一眼,笑道:“是吖,多吃点,别饿坏了,身体要紧,我一开始也不习惯!”
他们的好意我实在是心领了,这饭我也是吃不下,可军营是不准浪费粮食的,我只得勉强吃着。
上官燕开始跟我聊天:“江小姐,你是做什么职业的?”
我喝了一小口汤:“护士!”
她眼前一亮:“是吗?那我们是同行呀!”
我诧异,看向她:“你也是?”
许威忙接口:“她是我们这的军医,老干部了,医术也了得!”
我瞠目:“真的呀,真厉害!”
上官燕笑笑不语,收拾起餐盘:“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许威朝她点点头,她朝我点点头,转身往食堂外面走去,我注视着那纤细修长的绿色背影,突然感觉,自己竞争力还是蛮大的,许威身边真的不乏美女,我叹息!
“干什么?发什么呆?”
许威推了推我的肩膀,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收回思绪,淡淡一笑:“没,没什么!”
他笑笑:“快吃吧!”
吃过饭已经是傍晚七点过了,许威拉着我在军营后面的操场逛了一圈,有不少战士们在训练,见到他都要停下来敬礼,无比的荣耀,我突然很敬佩他,这个男人,在a市的时候,是那么没有存在感,话不多,对什么也不甚在意,在这里,他却是个英雄,这么多人尊敬他。
他握紧我的手:“江南,冷不冷,冷我们就回去!”
我摇头:“冷就不冷,就是有点累了,想回去躺会!”
山区的夜还是很凉的,但我刚吃饱,便不觉得冷。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脸:“回吧,坐了一天的飞机跟车,该是累坏了,我先送你去洗澡,你带衣服了吗?”
我点头:“这里洗澡在哪?”
“在澡堂,上官有单独的盥洗室,但现在太晚了,别去打扰人家,我在外面替你守着!”
进了澡堂,我才知道许威为什么要替我守着了,这澡堂是连着的,也就是电视里面那种蒸拿房,若是在里面洗,都是各自看对方身体,好在现在没人。
他安慰我:“去吧,知道你不习惯,明天我跟上官打招呼,你去她那里洗,今天我给你当保镖!”
我羞红了脸,拎着衣服进了澡堂,将门反锁好。
水温还是可以的,房间也够大,就是怕随时会有人闯进来,还好许威细心,在外面替我守着。
我平时洗澡是要在浴缸里泡个大半天的,今天也是草草了事,出来时,许威正倚着墙壁抽烟。
我看了他一眼,唤他:“可以了!”
他抬眼,将烟头熄灭,扔进一旁的垃圾桶,朝我微微笑:“走吧!”
他送我回到宿舍后,才起身重新去澡堂洗澡。
他不在的时间,我随便抓了本书打发时间,他看的书都太正派,我看得昏昏欲睡,后悔没自己带本书过来,手机又被没收,我只能入乡随俗了,看着那张单人床,我突然犯了难,多少年没睡过这种床了,明天估计腰都是疼的。
半个小时后许威回来,我们聊了会天,便一起相拥着躺在床上,由于刚冲过澡,他身上有淡淡的沐浴乳味道,我躺在他的臂弯里,听着他的心跳,他的手落在我的腰上,声音自头顶传来:“江南?”
“嗯!”
“冷不冷?”
“不冷,你呢!”
他拥紧我:“我也不冷,是不是不习惯?”
我往他怀里蹭了蹭:“又提这个,来都来了,还能怎么办?”
他吻了吻我的头发,轻声道:“今天做梦时叫的那个名字,是你以前爱过的人?”
我愕然,敷衍道:“嗯,陈年往事,不值得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