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混战

看到金铠战士败退,布瑞尔镇的士兵们发出了欢呼声,遇挫的士气也恢复过来,甚至产生了一丝战胜这支亡灵军队的信心。

艾瑞森翻上战马,想把江北接回阵地,趁胜开战,凯瑟琳已经率先驾马冲出去,把江北接了回来。

“列阵推进,准备战斗!”艾瑞森用力挥了下双手剑,大声命令道。

“杀!杀!杀……”

士兵们齐声呐喊,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前挺进,声浪在空旷的山野里扩散开,隐隐传来回音。

“给我杀光他们!冲!”普特雷斯刚开始的得意和悠闲已经烟消云散,气急败坏地喊叫道,亡灵卫士也开始向前突进。

希尔洛普没有跟上去,选择逃离的那一刻,他的信心就已经消失殆尽,他害怕再遇到那个可怕的拼凑物,他是这支亡灵部队的中心,如果死掉,一切就全完了。

面对亡灵卫士的接近,士兵们“唔”的一声,重新结成了盾墙,武器从盾墙的缝隙中透出去,像是一只钢铁做成的刺猬。

亡灵卫士的数量只有联盟士兵的一半,但率先发起了冲锋。众士兵伏低身体,铆足力量,准备迎接敌人的冲击。

咣咣咣咣……

百十道身影撞在士兵组成的盾墙上,巨大的冲击力下,有不少士兵被撞了出去,但坚实的阵型也阻挡了亡灵卫士的进一步突进。

不少亡灵卫士在自己发起的冲击下,被架好的武器洞穿了身体。一名亡灵卫士的头盔掉落下来,他并非没有头,只是肌肉已经干瘪成紫黑色,紧紧贴在脸骨上,眼睛也萎缩了,所以显得头盔空荡荡的,也透不出目光。

防守反击是步兵团最擅长的战术,有盾墙的保护,自身的死伤较小,冲过来的敌人总会被架起的武器刺伤,战斗一开始就会占据一定的优势。

可这一次,这种优势不复存在,敌人不是活物,而是死物,那些被武器洞穿的亡灵卫士丝毫不受影响,挥舞着武器,劈开方阵最外层的防守,不停向里突进。

士兵们立刻感到了压力,好在这些人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早就清楚这必将是场苦战,三五个人结成一组,一边抵挡亡灵卫士的进攻,一边奋力劈砍他们的头部——这是亡灵最大的弱点。武器撞在厚重的瑟银铁盔上,发出令人牙颤的嗡鸣声。

艾瑞森也加入了战斗,他也是一名强大的战士,骑在马上,娴熟地在混战的人群中穿梭,挥舞双手剑,奋力劈砍遇到的亡灵卫士。

战斗开始后,海勒有些慌乱,但尽力克服着这种情绪,躲在士兵后方,用治疗术力所能及地治疗受伤的士兵,晕黄色的光亮不停在人群中闪耀。

江北挥舞着公正之手,一边攻击亡灵卫士,一边搜寻普特雷斯,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杀掉这个被遗忘者,战斗就结束了一半。

但普特雷斯显然也清楚这点,战斗开始后就不知道躲去了哪里,周围又太混乱,以江北的视力,竟然也找不到这个被遗忘者的踪迹。

凯瑟琳追随着江北的步伐,不停招出火球,砸向亡灵卫士最密集的地方,她现在用出的火球术,体积比以前要大很多,威力也成倍增长,每次爆开,都会释放出极高的热量。

那些亡灵卫士体内的水分已经流失殆尽,整个身体都被点燃,像是一束束移动的火把。

但凯瑟琳没急着把法力全倾泻出去,续航能力也是衡量法师实力的重要标准,优秀的法师都懂得根据战斗的节奏控制法力的消耗,持续不断地制造破坏力。

昏暗的山野中,士兵们和亡灵卫士在一起厮杀,武器劈砍铠甲的声、呐喊声、成一片。

初时,凭借数量优势,士兵们勉强维持住了局面的平衡,但这种平衡很快就被打破了。

亡灵卫士不知疼痛,也不会疲惫,唯一的弱点只有头部,可佩戴着厚重的瑟银铁盔,很难攻击到,而士兵都是活生生的人,一旦受伤就会失去战斗力。

每打倒一个亡灵卫士,就有五名士兵倒下。随着倒下的士兵越来越多,亡灵卫士渐渐占据了上风,将士兵的阵型撕开了一条口子。

混战中,个人能力显得不太重要,江北实力再强,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把这些亡灵卫士全杀掉,骨架内存储的力量一直在快速消耗,也不允许他这样做,看到受伤的士兵越来越多,被迫解除巫妖王形态,开始和海勒一起治疗。

江北的治疗能力比海勒出色许多,每次施放魔法,纯洁的神圣光辉就会照亮一大片范围。但他不会群体治疗术,效率不高,光靠这点治疗量,根本不足以扭转战局。

“牧师,情况不太妙,”艾瑞森不知何时凑了过来,那匹战马已经死在激烈的战斗中,他是跑过来的,脸色也有些苍白,“这些亡灵卫士太强大,再打下去只怕会全军覆没,我安排一部分士兵撤回布瑞尔镇防守,你也撤回去。”

“不能撤!”江北阻止了艾瑞森,“布瑞尔镇最怕火攻,撤到镇上就成了普特雷斯的主场,败得更惨。”

“留在这里打不过,回到镇上更不行,那怎么办?”

一旁的海勒问道,高强度地使用治疗术,他的脸色十分苍白,已经快有支撑不住的迹象。

“牧师,你有什么办法?”艾瑞森也发觉这是个两难的抉择,他更擅长带领士兵打阵地战,一时想不到太好的办法。

“只能拼!”江北斩钉截铁地说,“咱们还有一支后援,可以调集过来,那是支生力军,人数不少,只要拖到他们赶到,士兵受到鼓舞,未必不能反败为胜。”

“好,那就拼!”艾瑞森不是拖泥带水的人,立刻安排两名士兵回镇上去找哈维,转身又投入到战斗中。

“牧师,我求你一件事,”海勒对这场战斗已经丧失信心,求恳道,“一会儿要是顶不住了,你能不能把凯瑟琳带走?”

“我不走!”凯瑟琳就在一旁,坚定地摇摇头,同时丢出一颗火球,砸中了一个冲过来的亡灵卫士。

“你别犯傻,这场战斗和你没关系,”海勒斥责了女儿一句,又去求恳江北,“我死就死了,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求你救救她,哪怕强行带她离开。”

“海勒牧师,凯瑟琳不是傻,而是有自己的信念,”江北丢出几个恢复术,又引导了两个强效治疗术,接着说:“爱德华牧师说过,伟大的牧师都有自己的道义,他的道义是,没人站出来,他就站出来,没人愿意做,他就去做。

他人虽然有些呆气,但这句话说得很对,牧师肩负着民众的信仰,危难之际,我们不站出来,还指望谁站出来,我们不勇敢,还指望谁勇敢。

海勒牧师,你如果真关心凯瑟琳,就勇敢地战斗下去,改变命运,在此一举,是胜是败,犹未可知!”

放在平时,海勒是听不进这种话的,但身处战场,看到那么多士兵在舍生忘死的战斗,那么多士兵为了保护他和江北用身体遮挡亡灵卫士的冲击,忽然有所顿悟。

回想这么多年来,他为让女儿过上好生活,不管在血色修道院,还是在布瑞尔镇,处处阿谀奉承讨好别人,结果只是让人们越来越瞧不起,女儿的生活状况也未有丝毫改善。

原因就在于他立身不正,丢掉了牧师的初心,才得不到人们的尊重。

改变命运的道路,在牧师的教义中,其实早已经为他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