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想过很多很多……
但是现实,磨灭的不只是梦想,或者说,不支持这样的梦想,哪怕是虚幻也是如此。
如果,那个世界有让人超越凡俗的力量呢?
这个念头一起,就再也止不住。
但这个想法也让林海有些忐忑,因为他选择不上交的话,那就没有人对这个门户展开深入的了解,会不会有异界生物或许细菌病毒也跟着他来到这个世界?
或者他身上的病毒与细菌会不会也被带去了那个世界?
如果出了事,那就是两个世界的安危,他承担得起吗?
怀着极度纠结与忐忑的心思写完后事,林海又将写好的信收了起来,挣扎了一下后,他猛然站起身,将那份书信丢进厕所,和之前在异界记录的草稿一起点燃。
看着一张张白纸化为飞灰,林海怔怔的瞳孔中倒映着火光,映射着火光的卫生间像是瞬间化作了炼狱,就像是未来的人间一样,而半蹲在坑洞旁边的林海,就是造就了这一切的恶魔。
淅沥沥——
打开一旁的水龙头,温热的水流从老茧生根的指缝流淌,把挂在墙上已经定型的干硬毛巾取下来,然后在热水的感悟下很快软化,化作可以随意揉搓的软物。
哗啦啦的水声很快止住,洗过脸的青年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那镜台上的热气升腾着,将林海的面孔模糊。
心中的答案还没有浮现,他认为他还有时间思考,但是现在的生活还是得继续。
所以,他转身走进厨房,淘米,进锅,给电饭锅插上电。
从冰箱里摸出一个番茄,洗干净后切成丁,又敲了两三个鸡蛋捣匀,切碎的姜蒜也用小碗装起来。
不多时,不大的厨房里传来了一阵油烟味,这种姿态让他想到了过去,也想象着未来,这种生活的未来,他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一个不漂亮但也不讨厌的女孩子,积蓄几年才能付出首付买的房子,一个呱呱坠地的新生儿……
那就是他的未来啊。
他没有大智慧,也没有小聪明,没有在这个社会混出个什么名堂。
甘心吗?
真的甘心吗?
他问着内心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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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厨房出来之后,他没有再去写东西,而是慢慢的活动着身体。
在简单的活络了筋骨过后,林海蹲在地上,再双手撑地,开始做起了对手俯卧撑,然后又接着做下蹲,起跳。
整个过程中,他一言不发,心中似乎有了答案,但还是没有狠下心来。
今年是2019年,年初,四月。
这会儿已经是傍晚,在他遥望着天际的夕阳时,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感觉整个世界都压在了自己的身上,让他有些胸闷,喘不过来气。
温润的灯光有些泛黄,楼上楼下的屋里也打开了灯光,都多了一些人声,一些脚步。
仔细的听着,有年轻的丈夫在和媳妇争论,也有年老的夫妻在大声说话,年纪大了,耳朵有些不好使,只有声音大些。
有正在赶作业的孩子在抹眼泪,哭哭啼啼的说明明不是这样,凶躁的老妈提着衣架就扬了起来,换来一阵哎哟与鼻涕眼泪泡。
现在,林海正怔怔的坐在椅子上,穿着一身十字格的睡衣裤,手上抱着一杯温开水,身上发软,发痛,发自内心的疲惫让他想深深地睡一觉再说。
不,这应该就是今天该做的决定。
仿徨,紧张,无助,兴奋,各种各样的情绪接连升腾,从七点,到八点,九点……
最后,在钟表的三根指针即将归零的时候,那浅浅的瞳孔中,所有的情绪都尽数消散,所有的仿徨与犹豫都被斩断。
那褐色的瞳孔中,一片火海蔓延,汇聚成倒映出同一种情绪,那就是带着绝决的火热。
异界,到底有什么?
一整个世界会等待着他的探索,是死在刚跨出门的第一步,还是看遍世界,走尽人生。
是仙神魔怪,还是古老蛮荒,是野蛮血腥,还是异类丛生?
这谁也不知道。
所以,这一夜,林海失眠了,迷迷糊糊的睡去,似乎有一些幻象在蔓延,有毁灭的世界,遮天蔽日的战舰,冒着浓烟的城市,惨嚎的野兽……
这一切,就像是最坏的未来。
第二日一大早,林海睁开了眼睛,在简单的冲洗过后,开始计划自己该做的训练。
健身房是必须的,想要快速的增强体能,健身房比自己一个人瞎搞瞎练有用得多。
这是第一步,锻炼身体,尽量用最短的时间磨砺出一个反应敏捷的身体。
第二步,防护,虽然他可以随时返回和进入,但必要的防护肯定是越强越好,这个可以下单定做。
第三步,武器,近武器有了,电棍和西瓜刀,一个是魔法攻击,一个是物理攻击,对于一个常年使用西瓜刀切割海绵的人来说,你给他一把西瓜刀和一把其他的武器,还是西瓜刀更顺手与得劲一些。
那现在就是远程武器了,经典的远程武器刨除管制武器之外,那就只剩下弓或弹弓了。
气动枪和火药枪是绝对的违禁品,他也没有渠道去购买那些东西,哪怕是弩也不可能。
在权衡了利弊后,他暂时放弃了寻找那些大杀伤力武器的想法,他又不是去火拼,只是探路,然后不对劲就跑路而已,或者可以整点掩护自己撤退的东西。
思绪几番转动,不知不觉的,他的思路寻到了鞭炮。
鞭炮的话,确实够响亮,但似乎,还可以将威力提升一点点。
想起小时候把鞭炮掏空,将火药倒出来自己制作的大筒子,那种威力似乎也不小吧,牛粪都可以炸翻盖的那种。
稍稍估摸了一下那种威力,他的内心有些蠢蠢欲动,如果再大一些的话,就是炸弹了。
他的思绪发散的很开,买鞭炮收集火药然后自制大雷的计划越想越现实,似乎这是最有可能实现的计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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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时候,因为昨天夜里没有睡好,所以蜷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临近傍晚。
洗漱了一番,再将家里最后一些食物处理干净,再穿好衣服溜了出去。
下楼,楼梯口正对着的地方是一片小广场,上面有各种各样的健身器材,都是些大爷大妈们在上面转悠,也不乏孙子辈的熊孩子熊萝莉在其中嘻嘻哈哈。
各种交杂的大嗓门歌曲,噼里啪啦的震荡半边小区,带着莫名的魔性牵引着人们扭动身姿。
面目和谐的大妈们扭着腰肢,在广场上排着堪比大阅兵的整齐队伍,显得还颇有仪式感。
林海弹了弹有些发木的耳朵,换做某个异世界的邪神过来,恐怕会把这玩意当做某种邪恶仪式的前奏也说不定吧。
“法海,才出门啊。”远远的,一个抱着小婴儿的青年挑了挑眉头,向林海打招呼。
林海微微一笑,“是啊三哥,这不,今天才出门。”
这三哥不是他的三哥,正如他们叫他法海一样,一个人叫他三哥,其他人也就跟着叫了。
“阔以嘛,那不是又一笔外快到手了?”
林海含糊了一下,又稍稍的捧了一下,“嗯,差不多,还是比不得三哥这个来的好啊。”
抱着小婴儿的青年很是受用,脸上的笑意竭力的掩饰也盖不住。
“呀――”
他正要再说些其他什么的时候,感觉胸口一热,手臂一凉,怀里的小家伙瘪嘴一哼,他当即就惊叫唤了一声,脸色一下就变了,“你这小东西。”
林海鼻翼微动,一股臭臭的味道扑面而来,心中当即雪亮,得,不打扰人家的好事了。
“三哥,那你先忙去,我先走了。”
那青年忙不迭的挥挥手,一把搂起趴在身上的岁大小孩,急匆匆的向小区里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