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花和三个女儿坐在院子里聊天。说着说着,麦花就开始向金枝诉说喜梅的种种不是,金环也不时插话,金叶倒没有说什么。金枝一边听,一边劝慰她们。
过了一会,栾青河喊金叶让她去下饺子。
饺子下好后,长兴吃了一大碗,他和德利又聊了一会儿就回家了。临走时,麦花让他用小盆端走一条鲤鱼。
金叶对金枝说:“姐,你在家跟咱娘说话吧,我跟金环下地剔豆苗去。你等着我,我把剔下来的豆苗拿回来,你捎回家一些炒菜吃。”
金枝说:“不要,俺家也有。晚一会再去呗,现在正是热的时候。”
金叶笑着说:“不碍事,俺俩戴着草帽。地里有风,比家里还凉快哩!”
说完,金叶和金环每人戴着一顶草帽就下地了。
麦花大声说:“他爹,咱自留地种的茄子、番茄旱了,你现在没事就去挑些水浇浇吧!”
栾青河还没有说话,金枝就对蔡德利说:“德利,你挑着扁担跟咱爹一块浇菜去吧!”
蔡德利答应一声,就和栾青河一起去自留地浇菜,院子里就剩下麦花和金枝两个人了。
“娘,有人给金叶说媒没有啊?”
“也见过几个,不是人家不愿意,就是她不愿意。”
“德利有一个表弟,家是黄屯的,他跟金叶一般大。收麦前德利他大姑去俺家,这个孩子骑着车子带着他娘,我一看他模样长得也中,个头跟德利差不多。”
“那不也是个大高个吗?”
金枝点点头,“是哩。吃饭的时候,我问俺大姑,这个孩子定住媒没有。俺大姑就说咱庄的闺女长得排场,教我给他介绍一个咱庄的。我就想起来金叶了,就说等几天给他问问。”
“他弟兄几个啊?”
“弟兄两个,有一个兄弟在初中上学哩。金叶要是真跟他成了,将来也不会吃苦。俺大姑还不到五十岁,干活一把好手,俺姑父是他们生产队的队长。”
“那你回家就去问问你大姑,等几天教那个小伙子跟金叶见个面呗。”
“中啊!”
“金枝,你怀孕好几个月了,骑车子的时候可得当心啊!”
“我不去,我教俺婆婆去说这个事儿。”
母女二人都笑了起来。
“娘,我想去俺哥家跟俺嫂子说说话,你看中不中?”
“中啊。你还问我干啥啊?你出了门子的闺女了,我管不住你了!”
“娘,你得对俺嫂子好一点,你就俺哥一个儿,将来俺姊妹几个都走了,不还得靠俺哥跟俺嫂子伺候你们俩吗?”
麦花气鼓鼓地说:“我对她够好了,她就是不识足,有时候还气我!”
“娘,俺姊妹几个没有气过你吗?你咋不生气啊?你要是把媳妇当亲闺女看待,你就不生气了!”
“我这个人不中得很,对谁也不好,对闺女不好,对媳妇也不好!”
金枝笑了,“娘,我去俺嫂子家了!”
“先别走,我去拿三十块钱,你给她捎过去。”
“娘,别拿三十了,你听我的,要拿就给她拿去五十块钱!”
“那可不中,我跟你爹还舍不得花哩!都把钱给她,俺几口人花钱跟谁要啊?”
说虽是这样说,麦花还是拿出四十块钱交给了金枝。金枝从母亲手中接过钱,高高兴兴地去喜梅家了。
半下午,栾青河和蔡德利回来了。
麦花让栾青河去逮几只兔子,她去长兴家喊金枝回来。栾青河先找来一只笼子,然后逮了一只公兔和五只母兔放进笼子里。
过了一会,麦花和金枝有说有笑地回来了。
栾青河把兔笼子小心地绑在蔡德利的自行车后座上,麦花把剩下的杏子用书包装着挂在金枝的车把上。
麦花又去灶屋拿那条鱼。金枝忙说:“俺不拿,德利家里人多,拿回去一条鱼教谁吃啊?”
麦花笑了,“那不能怨我啊,谁教他爷儿几个打上来的鱼少哩?”
老两口把金枝和德利送到大门外,麦花又叮嘱金枝不要忘了金叶的事。金枝答应了一声,二人就骑上自行车回家了。
老两口回到院子里,麦花把喜梅这几天说的难听话告诉了老伴。
栾青河说:“家务事别论恁真了,管教她占点便宜就教她占点吧!”
麦花气愤地说:“我也没说不教她占便宜,就是喜梅这个人不知道好歹!她说给金环难听话,金环就不愿意去她家了。咱家的兔子卖几百块钱,她看着眼红了。她就不想想,这里头有她的功劳没有,咱给小龙买件衣裳,就算对住她了。今儿下午我教金枝给她送过去四十块钱,我去她家喊金枝的时候,她连一句承情的话都没有,就像是我该她的!”
栾青河苦笑着说:“别说了,就是咱该她的!”
他停了一下又问麦花:“金枝回家的时候,你说别忘了金叶的事儿,是啥事啊?”
麦花就把金枝要把蔡德利的表弟给金叶介绍的事讲了。
栾青河点点头,“金叶都二十了,也该定亲了。”
麦花瞪了他一眼,“看你说的,定亲可是闺女一辈子的大事,咋说也得找个差不多的啊,不合适的咋说也不能给她定,咱不能教闺女埋怨咱一辈子!”
“看你说的,我又没有说把闺女往外推,别说她今年才二十,就是二十一、二十二了,不合适的咱也不能给她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