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中午时,麦花和爱枝牵着羊回到了家。麦花感到头疼得像要被炸开一样难受,她就躺到了床上。金环和银环从地里回来,她们做好午饭,银环去喊麦花吃饭时,麦花才觉得好受了一些。金环把面条给母亲端到卧室,麦花吃了几口就说吃好了。
金环悄悄地问爱枝:“咱娘咋了?”
爱枝说:“你们几个下地干活去了,咱娘从外面回来,就坐到堂屋哭起来了。过了一会儿,俺两个下地放羊。放羊回来,咱娘说她头疼,就躺床上了。”
午饭后,栾青河到里间看到麦花还在床上躺着,就问她需不需要去看病,麦花说已经好多了,再歇一会儿就没事了。
栾青河对几个女儿说:“今儿个天热,你们姊妹几个下午就别下地了,放羊的活也不用管了。”
爱枝把一张苇席放在门楼下面,姐妹三人坐在苇席上听收音机。
栾青河心中有些烦躁,就拿了一把蒲扇去村西头的池塘边乘凉。池塘边长着十几棵高大的杨树,几个妇女正在树下说着什么。她们看见栾青河过来了,就不再说了。栾青河感觉没有意思,就摇着蒲扇往二哥家走去。
栾青河走进二哥家的院子,看见二嫂正坐在一棵大桐树下乘凉。
“二嫂,俺二哥在家吧?”
“他烧烟叶炕去了。你家种半亩烟叶,也没有教你烧烟叶炕。俺家种三、四亩烟叶,再不去烧炕,人家就有意见了。你找你二哥有事儿啊?”
“也没有啥事儿,吃了饭我出来转转。”
唐花妮起身把凳子递给栾青河,“坐这儿歇歇吧!”
她又回屋拿了一把小椅子,坐到栾青河旁边。
“青河,我原来说兄弟媳妇是个会办事的人,从我给金环说媒这个事儿上,我看她还有点不中啊!”
栾青河苦笑着说:“她本来就不中!”
“我去问她,她要是说金环正跟称心家的三儿子谈恋爱,我绝对不会再给金环提媒茬啊!我跑腿是小事儿,俺娘家嫂子不恼我吗?教红卫白跑一趟,媒也没有给他说成!”
“都怨金环这个闺女不听话,二嫂你操的都是好心!”
“好心?别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就妥了!既然金环愿意,我就不多说了。都是一个庄的,年轻人经常在一块,将来别出了啥丑事儿,到时候人家在背后说三道四,那就不好看了!抓紧时间教他俩把婚结了吧,女大不中留啊!”
栾青河听得头都要炸了。他坐在那儿,尽管不停地摇着蒲扇,但额头上的汗珠一直往下淌。又说了几句,他就站了起来,“二嫂,院里太热,我得到外边去。”
“等金环跟春旺结了婚,教她赶紧跟她婆婆分家!称心两口子是啥样的人,你们根本就不知道。齐香干地里活不中,生产队的时候,人家一垄麦都割到地头了,她还在地当中晃悠哩,就没有人愿意跟她搭帮干活。称心是一个能人,他喜欢逮鱼,地里庄稼种得也不咋的。他就不想想,靠拿鱼抓虾管发财吗?”
栾青河摇着蒲扇走了。
麦花又在床上躺了一下午。
傍晚,金环和银环蒸了一锅馒头,爱枝榷了半碗蒜汁。晚饭后,天上下起了蒙蒙细雨,气温变得凉快起来,她们都早早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