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洛阳(邑)

来的两骑,皆是玄衣玄甲,他们是秦国玄衣候。他们来到嬴超的马前,翻身下马,施礼道:“君上,晋国最新消息,东胡人犯境,晋国北上抗击东胡。”

“嗯,寡人知道了。”嬴超面无表情道。心里还是咯噔一下:看来,自己之前猜想的没错,东胡人在秦国北境没有讨到便宜,已经杀向东面的晋国。怪不得魏桓说晋国在河西的兵力好像有所减少,看来,是前往北境抗击东胡了。

很快,嬴超一行人马,已经靠近洛阳城的西门。

嬴超一行遥遥可见洛阳,此时正是春末夏初。广阔的原野上到处都是翠色盈盈,大片大片的麦田在微风里泛着绿浪,洛阳城依旧威严,像一个饱经沧桑的中年人,端坐在洛水北岸。远远望去城门箭楼上站着一排红衣甲士,一面绣着“周”字的大纛旗孤独慵懒的舒卷着。城门外的官道依旧是是天下通衢枢纽,车马竟日川流,各诸侯国的人汇聚于此,又由此前往天下各诸侯国,络绎不绝。旧地重游,看到洛阳,嬴超心中还是不免产生了万千感慨。

老秦人对洛阳周王室都有着一种特殊的复杂情感。十二年前,在犬戎骑兵毁灭镐京诸侯无人勤王的危难时刻,秦襄公和嬴超几乎倾全国之力勤王,非但一战赶跑犬戎骑兵,而且护送周平王东迁洛阳。周平王感念老秦人力挽狂澜于既倒,便将周王室的根基之地-关中盆地全部封给秦人,在秦襄公和嬴超两代秦君的努力下,流浪动荡的秦部族一举成为大周西隅的一等诸侯大国。若论封地形胜险要,尚远远优于晋齐鲁郑四大诸侯。周平王册封秦国时,曾万般感慨的说了一句话,”周秦同根,辄出西土,秦国定当大出于天下!”洛阳周王室和自己的诸侯国秦国,始终保持了一种源远流长的礼让和尊敬。

嬴超按照周朝的礼仪,先行到接待使臣的国驿馆安歇。这座国驿馆却很冷清,院中的地上早已冒出无数翠绿野草的脑袋。

安顿之后,嬴超一行便径直找到司徒姬贾府上。周王室的大司徒姬贾是嬴超的姑父,嬴超来探望一下自己的姑母繆嬴,顺便找姬贾了解一下周王室的情况。

见到嬴超,姬贾很是惊喜,姬贾热诚的安置嬴超一行在自己府邸住下,又在正厅为嬴超小宴接风。

“大司徒,现在周王室是否一切安好?”嬴超端起酒爵问道。

“哎,现在整个周王室,都被郑伯姬掘突把持,姬掘突一切都以郑国利益为主,天子对姬掘突很不满,但又没什么办法。”姬贾叹息道。

“素闻现在周天子很是信任晋侯姬仇,晋侯是否可以在周王室抵消郑伯姬掘突的影响呢?”嬴超问道。

“是的,天子现在很是信任晋侯,大司寇端木舒也建议王上让晋侯来压制郑伯,但最近晋侯的精力主要在晋国北境胡人的侵扰,且郑国在周王室的势力本来就根深蒂固,所以单单用晋侯压制郑伯,很难。”

“司徒大人,只要周王室有需要秦国的地方,尽管向秦国提,秦国一定竭尽所能。”嬴超肃穆道。

“秦国?对,秦国!”大司徒姬贾笑道:“对了,我即可便去向周天子通报,明日陪你去觐见周天子。

“司徒大人,为何发笑啊?“嬴超疑惑地问道。

“郑国一家独大,如果把秦国拉进来,是不是就可以抵消郑伯地势力呢。这对秦国和周王室,都是有利地。”姬贾说道。

小宴后,大司徒姬贾便匆匆去找周王室大司寇端木舒商议,直到掌灯时分才回来。

次日五更,嬴超梳洗整齐穿戴妥当,准备和姬贾进入王城。他虽然不是第一次觐见周王,且自己贵为秦国国君,但天子在他的心目中依然是神圣尊严的。他心中感奋,不由走到院中,只见碧空如洗残月将隐,硕大孤独的启明星已经在鱼肚白色的天际光华烁烁。嬴超刚刚把眼神从夜空中收回,就看到公孙冉和车析匆匆走来。

公孙冉上前施礼道:“君上,您起的够早的啊。觐见周王要到辰时方可,君上是否再安心歇息。”

嬴超惊讶道:”辰时?如何竟到辰时?”

车析笑道:“难道是这周王喜欢睡懒觉,不愿早起嘛?”

嬴超低声斥责道:“休得胡言,这是洛阳,是王畿之地,他是周王,是天下共主,不得无礼。”

车析笑笑道:“谨遵君命,末将不敢乱说。我这便去准备车马。”;

洛阳王城是洛阳城中天子的宫殿区域。当人们在洛阳之外说“洛阳王城”指的是整个洛阳;走进洛阳说“王城”那便是天子宫殿区域了。洛阳的天子宫殿有着独立的红墙,是一座完整的城内城。红墙绿瓦的王城中,连绵的宫殿群落在阳光下依然闪烁着扑朔迷离的灿烂,在肃穆冷清中透出王权的无上高贵。目下已是辰时,王城中央的大门还紧闭着,高大深邃的的门洞外站着一排守卫王城的红衣甲士,手中的青铜斧钺显得笨重而陈旧。忽然看见两辆轺车辚辚驶来,甲士们便轧轧推开厚重的王城大门,没有任何盘查询问,轺车便淹没进深邃的王城去了。

“看到了吧,这些红衣甲士,就是当年文明天下的大周虎贲军,虎贲是周王的禁卫军,人数为三千。武王伐纣,即以三千虎贲为先锋。虎贲的战斗力是天下无敌的。”坐在轺车里的嬴超对跟在轺车外的车析说道。

“君上,末将看来,现在的虎贲徒有虚表,也不过如此。大周虎贲军,还没有我们大秦锐士威武。”车析淡淡地说道。

“公孙冉,你说说,为什么现在周天子的地位会一落千丈呢?”嬴超抬头看了看与自己同车的公孙冉道。

“君上,臣不敢妄加评论。”公孙冉说道。

“但说无妨,只有你我车析君臣三人知晓。”嬴超微微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