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荒皱眉,想了想,对她道:“你莫怕,你且告诉我,那金四海在何处,我帮你去说道说道。”
“真的?”阿香露出喜色,但看到战千尘戒备的眼神,随即摇摇头:“还是算了吧,那恶霸可不是什么人都敢惹的。我不想拖累小姐,谁让我天生命苦呢!无父无母无人照拂。”
没想到阿香的身世这般可怜。
“姑娘你不必怕,你且告诉我便是,再不济,我揍他一顿的力气还是有的。”
阿香拗不过她,便告诉了她金四海的住处,临走时还叮嘱她不要勉强。
两人从阿香那里出来,已过午时,云荒看到有家露天茶铺,便拉了战千尘进去歇脚。
两人喝着茶,见棚子外头进来了一个女子,女子头带纱幕身边还跟了个小丫头。一看便知是大家小姐出行的标配。
那女子扫了眼茶棚,目光望向云荒坐的桌子,径直走到空着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战千尘与云荒对望一眼,掏出茶钱放到桌上,人尚未起身,就听那女子道。
“公子就这么不待见我吗?”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两人的眉头同时拧了一下。
“方才我在阿香的屋边听到姑娘说的话了!”末锦撩起纱幕看向战千尘,见他始终面对着云荒,便收回了目光。
她转而对云荒道:“承蒙姑娘那日提醒,我已经回家了。今日能碰到实属巧合,我与阿香原是邻里,听到她的事情后,便想着帮她一把,哪知你们先我一步,我知姑娘不待见我,方才便没有露面。”
“谢我就不必了,我看你也不过是顺水推舟从善如流罢了。”云荒回了一句,站起身便走。
“等等!”末锦伸手拦住了云荒,突然很大声的问她:“姑娘方才说帮阿香讨个公道,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你明日会否去找金四海给他个教训?”
她话音方落,茶铺里听墙角听的津津有味的人,目光立即投向了他们。
云荒是不太懂世道上的规矩,更是不晓得,九州大陆的茶铺里闲坐的,十有八九是江湖各路鱼龙混杂收集消息的人。
尽管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战千尘面目含锐睨了末锦一眼,一言不发的拉起云荒就走了。
云荒自是不在意,可身边的战千尘却懂末锦这么做的目的。在他的眼里,除了她的安危,其它根本不重要。
“公子,你若是此时将姑娘带走了,只怕日后她在九州再难立足!”末锦意味不明的看向云荒,“人言可畏,你说是不是啊云荒姑娘!”
一声「云荒」姑娘,惊得茶铺里的人一片哗然。甚至有位激动的问:“这位仙姑,莫不是破解月剑镇傀儡箭阵的云荒?”
“这位少侠好眼力,正是她。”末锦不失时机的接了一句。
战千尘看向眼前状似娇弱的女子,冷笑道句:“战某当真是眼神不济,殊不知末锦姑娘竟如此足智多谋,佩服!”
既被认出,否认是不大可能了。
云荒点点头算是承认了。她准备客套一下就走。
怎知,那人又道:“大家可还记得,洛阳竞技大会时,传出楚天都城主用蹬龙铃寻人,那城主寻的便是这位云荒姑娘!”
此言一出,在座的人顿时如炸开了锅一样,立时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
“蹬龙既出,说明萧城主属意与她,那她身边的人又是谁?”
“还真是!不过这男子的样貌似乎在哪里见过,看他那架势,也不像个简单的人呐!”
“真看不出来啊,这姑娘果然是位厉害的人物。不过话说回来,她怎一点都不知避嫌?这要是让萧城主看到……”
没想到,一件微小的事竟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麻烦,见战千尘的面色不太好看。云荒思量片刻,对众人道:“本是微不足道的事,烦劳各位勿要再论,惩恶扬善本是我族之责,我应允的事自会信守。今日还有事要忙,就此告辞!”
话落,二人快步出了茶铺。
⋯⋯⋯
如果说,这世间有什么东西的速度是最快的,首当其冲的应该就是流言蜚语了吧?人言可畏这句话,当真不是闹着玩的。
茶棚事件后,不出几日功夫,远在千里之外的萧允便收到了一封密信。
他看完信中内容,脸色当即变了。
半晌,萧允将手里的信焚毁掉,语气颇有些烦躁,问赵武:“还需要多久布置好?”
“回城主,大概还需七日左右。”赵武瞄了眼那烧成灰烬的信,试探的问了句:“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不是。”萧允烦闷的按了下眉心,看了赵武好久,嗫嚅着说了一句:“是她。”
“她?哪个她?”
见城主一记眼刀子飞过来,赵武缩了缩脖子,表示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萧允背过身去,像是自语,“还能是哪个她,又有哪个她会让我无法掌控。”
“哈!你说的是云荒姑娘吧?”
听到赵武颇为兴奋的声音,萧允疑惑的回过头来,问:“你为何如此开心?”
“也就她能让你变得正常点,我能不开心嘛。”
被他看穿了心中所想,萧允面上有些挂不住了,操起桌上的茶杯要砸他时,这个笑话他的护卫早已溜之大吉。
话说那日,两人出了茶铺便直接回了别苑。
云荒一边喝茶一边偷偷地观察战千尘的神色,见他神色如常,便试探他:“千尘,明日你会同我去的吧?”
战千尘端着茶杯,顿了下,没回答。
她又问:“你说,那个金四海会不会跟那些恶霸都一个样,肥头大耳长相奇丑?”
见他依旧不答,云荒急了:“不许不说话,你若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对,你指出来便是。”
见她总算意识到问题了。战千尘才将手里的茶杯放下,看着她道:“云荒,我知你心地善良,你要帮她没有错,只是我更忧心你的安危。我在想,若我不在你的身边,你是否也会如今日这般莽撞?”
“莽撞?”
“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今日的每桩事,就像事前推演过一样?若我没有记错,萧允从未对外公开过你的事,更未说过用蹬龙铃寻找的人是谁,为何他们会知晓?”
“我不是没怀疑过…”
“看来你还没傻到不可救药。”战千尘直白的道。“那你说说,问题出在哪里?”
云荒沉思了片刻,答:“定然是有人泄秘了。不过我还是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做?”
“云荒。”
“嗯?”
“是否,有哪些事情与你有关,而你又不知道的?”
“不大可能啊。”她蹙眉回想,好似想起了什么,说道:“若说奇怪,倒真有一事。我离开荆州之前,原本被他看关了起来。有一日,他突然将我带去了洛阳,却又绝口不提所谓何事。直到我离开荆州去青州寻你,再之后的事情,你都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