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前言: 涉产权案件如何得到重视和纠正?

一

党的十八大以来,尤其是十八届四中全会以来,随着依法治国方略的推进和深化落实,以中共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 (2018年3月改为中国共产党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于2016年8月30日召开的第二十七次专题会议通过的《关于完善产权保护制度依法保护产权的意见》为分界,中共中央、国务院以及中央政法委和最高司法机关先后出台了一系列有利于民企稳定发展、民营企业家产权保护及涉财产冤案和纠纷解决的政策和司法文件。

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完善产权保护制度依法保护产权的意见》是我国首次以中央名义出台的产权保护的顶层设计。其核心原则在于以平等、全面、依法且标本兼治的方式真正让各类主体的产权均能在依法治国的基本方略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中得到保护。具体而言,包括加强各种所有制经济产权保护;完善平等保护产权的法律制度;妥善处理历史形成的产权案件;严格规范涉案财产处置的法律程序;审慎把握处理产权和经济纠纷的司法政策;完善政府守信践诺机制;完善财产征收征用制度;加大知识产权保护力度等十个方面的措施和政策。

二

这些文件和政策旨在重点解决地方政府和政法机关以刑事手段插手经济纠纷、滥用司法权查封冻结资产、违法处置涉案财产以及随时以刑事和行政手段打击威胁企业和企业家等严重问题以及由此产生的历史积案,进而辅以通过司法改革强化司法机关司法人员责任等政策工具,以改善民营企业和企业家们生存、投资和发展的法治环境。

随着司法改革的力度加大,尤其是严禁党政领导干部过问个案、干预司法,以及司法人员待遇的提高和责任终身制的建立,把权力关进笼子里的措施、政策和制度在逐渐完善,这有利于涉民营企业和企业家财产案件的解决和民营企业发展的司法环境逐渐形成。只有公安机关依法立案侦查、检察院严格审查起诉、法院依法裁判,对党政领导和司法人员严格追责,民营企业和企业家对党和国家的社会治理规则才会有预期,有了好的预期才可能有持续发展的信心。否则,企业家们战战兢兢且短期行为,这样最终受害的不仅是民企、企业家及其名下的资产,也更因投资环境和法治环境的不良影响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我们有理由相信,中央系列文件的出台,也正是因为看到了改革开放四十年来的沉疴顽疾和问题所在,以及由此产生的负面影响,而愿意正视问题,以壮士断腕的决心全面深化改革和纠偏,并以深化改革统领政治、经济、司法等各方面的改革,为实现依法治国的战略目标、法治环境的优化和民企信心的恢复以及中国社会的稳定转型提供整体解决方案。

三

正是由于上述政策背景,在党的十九大以来,一批典型案例 (包括大量涉财产的刑事、民事产权冤错案件)陆陆续续被各级司法机关重新启动审理和审查程序,给广大民营企业家们带来了信心和希望。就我们近年来大量接触这类案件的经验,我们认为,除审时度势、在合法框架下持续且执着的申诉外,还需要真正深刻洞悉和理解我国现行法律制度、司法体制和权力运行规则基础上的专业的处理案件的方式、方法,需要有在精准把握政策和法律适用逻辑基础上的整体策略和解决方案。这样的工作,更需要熟悉办理这类案件的专业人士的指导和参与。否则,如我们在办案过程中见过的大量案例那样,即使企业家真相在手、真理在握,如果企业家对政策不熟悉或者理解不准确、不全面或者方法策略失当,也会四处碰壁、无人理睬、求告无门,最终只能成为这个伟大时代洪流中的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如果没有真正全面熟悉和掌握政策文件的内容,进而准确领会和理解政策形成、变动、延续和落实的思路,很多涉财产问题的产权案件的纠正,恐怕都将遥遥无期。

更具体地来说,一方面,我们已经感受到中央政策的力度和诚意;另一方面,也应该明白,这些政策的出台和落地执行,可能在一些地方遇到了阻力,尤其是一部分参与干预民企经营,滥用刑事手段插手经济纠纷、滥用职权乱抓人、乱判刑的人,并未随着相关腐败干部的倒台得到彻底清算。要彻底解决历史产权纠纷遗留案件和财产案件,必定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除了保持耐心外,更重要的是,要深刻理解政策的来龙去脉、真正掌握目前司法体制和权力的运行规则,真正厘清司法政策文件形成和执行落地的过程、内在机理和逻辑,真正熟悉司法机关和司法人员对案件和政策法规的运用思路,进而结合自身案件情况,拿出行之有效的申请文件、策略分析文件和有效的整体解决方案。在法律制度越来越健全、司法分工越来越专业化的今天,那种希望单独靠一纸告状文书、希望某个领导垂注并大笔一挥一个批示或者通过上访就能够纠正案件的想法已经不切实际。总之,只有真正熟知法律政策规定,才能有好的方法、专业的方法。

2018年11月1日,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专门主持召开民营企业家座谈会并发表重要讲话,反响热烈。我们有理由相信和乐观地期待:随着民营企业家产权保护的法律、法规和司法政策体系日渐成熟完善,在各地区各部门各级司法机关积极响应和大力推进执行后,将会迎来民营企业和企业家产权平等保护的新阶段、新时代。

四

我们长期关注民营企业和企业家投资与发展的相关法律问题。在办理各类案件中,尤其是在企业家经济犯罪案件、财产保全与执行类案件、涉土地矿产房地产等资源类案件、公司股权控制争夺案件、破产类案件中,都或多或少地遇到过民营企业和企业家产权遭受不法侵害的问题。有些案件特别典型,甚至我们在了解案件详细情况后,往往不禁感叹:中央出台的这一系列产权保护法律政策文件是有明确针对性的,简直就是针对这些案件专门出台的。

应该可以说,到目前为止,我国在法律法规和政策层面 (含司法政策)已经基本形成体系,下一步则需要不断细化、完善、落实与执行。我们对产权保护相关政策、法规和司法文件进行了长期跟踪、系统梳理、深入研究,陆续在各类媒体上进行刊载并被广泛传播。在获得大量好评的同时,也有不少企业家朋友和法律同仁希望能将相关文章汇编成册以便更系统地学习研究,并作为随时查阅使用的政策工具书。因本书的编撰旨在为与产权保护有关的刑事案件以及与财产保护有关的企业和企业家们提供帮助,因此在内容取舍时会有所侧重。同时,限于篇幅且大多地方的政策文件新意不足,因此我们仅选编了部分地方党政机关和司法机关出台的文件。

这部汇编历经多次修订,逐渐形成以时间为线索的编排体例。与企业家朋友们关心的话题一样,本书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的内容 (也是我们接触和办理的大量同类案件的最典型情形):(1)涉及产权的刑事案件的财物处置规范;(2)民企投资和产权平等保护问题;(3)滥用刑事手段干预经济纠纷问题;(4)滥用司法措施乱查封、乱执行问题;(5)对企业家滥用拘留、逮捕等刑事强制措施问题; (6)民企和企业家产权取得的“原罪”问题;(7)规范公检法司人员行为的有关规定;(8)禁止党政领导干预司法的政策文件;(9)冤假错案的查处办理和纠错恢复问题;(10)相关责任人员的追究和损害赔偿有关问题。

五

由于处于转型时期的特殊国情,这些政策文件都对目前的司法实践产生影响,因此本书在对政策文件进行摘选时,虽整体涵盖但并未在规范意义上严格区分党的政策、国家的政策、法律、行政法规、司法解释、司法政策文件、地方政府政策文件等。由于精力有限、视野局限以及关注领域不同等原因,本册汇编的完整性以及解读的准确性均难免挂一漏万。若有任何缺漏和不足,欢迎与我们联系,以便修订完善,让更多读者受益。

李舒

2018年11月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