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发财等到迅速返回来的马小哈坐好了,重新拿起了她的纸和笔,又开始接着讲她的“发财过去史”!
“我摸到袋子里面那几毛皱巴巴的钱,我看到这一辆带篷货车,对我来言,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我大着胆子,说句实话,我是实实在在的是从那山村旮旯儿里面出生,婴儿,幼儿,幼儿园,小学,初中,甚至是上高中的搬纸桥学校,都是靠山旮旯儿里面!真没见过什么世面儿!
平常的时候,我一般是不主动找人说话的!都是别人主动找我说话的时候占绝大多数!现在的我,也学着慢慢地大胆起来了!
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跟着那些民工叔叔后面,往篷车后厢里面攀了上去!
等我刚刚上去,货车司机就把车子开动了!
有一个民工叔叔诧异地问我:“喂喂喂!姑娘!你这是去哪里啊?莫要乱搭车!等一下把你拖到湖古南京上海BJ内蒙古大草原去了,你都要后悔的时候也就来不及了!”
我毕竟是姑娘家!加上是首次到了离家这么远的地方,还是有点怯生生地!
我嗫嚅着说:“各位叔叔,我,我,就是想搭一截便车……”
“当时我本来想说我是没钱回去了,但是想想老爸常常念叨的话:一个女孩子,不能够啥话都直来直去的!要记得‘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的自我保护的警惕心!
我把话转了一个圈圈儿,回答问话的大叔:叔叔,我有急事赶去熟汉堡,错过了上午的那一趟车,我家表哥在熟汉堡开车等我一起回家,刚才听你们的话说这货车是去熟汉堡城里拉货的,所以情急之下,我,我就上来了!
上面这些话我可是半真半假的说的,我没说自己没钱,这是我的自尊心在作怪。我说表哥开车在熟汉堡城等我,一是充门面给自己面上贴金,二是暗示我有后台支持!不是单枪匹马的孤身一人在这里!我这是给自己树强大的形象!
那时候,能够开得起小车的人并不多!不是有钱的人有本事的人,根本开不起车!
嗯嗯嗯!你们别拿这样子的眼神看我:好像我是一只深山里面出来的小狐狸一样!
换到你们,身临其境的时候,说不定还会比我会装逼来着!”
77号监房的另外七个人都笑了!
相奕仙笑说:“我看你现在的样子,倒是口若悬河,描述你当时搭顺风车说假话的时候,脸不红气不粗的,完全不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山旮旯儿里面的害羞的姑娘啊!倒是像……”
欧阳发财打断相奕仙的话,笑说:“你后面的‘美言’就不要说了!
后来,我不是出来闯世界赚钱,搞推销,跑业务,与各种各样的人谈判接洽,就学会了一些事儿,有了一点胆量,长了蛮多见识,这口才自然就比乡下好多了!
下面的故事不想听了嘛?又打断我美好的回忆了!哎哟!你们一打岔儿,搞得我忘记刚才说到哪儿了!”
欧阳发财故意来招儿,吊胃口,就是想引起77号监房其他的监友们的注意,并且借讲故事的机会儿提高自己在77号监房里的份量和威信度!
欧阳发财心想:嗯嗯嗯!我现在的样子,怎么变化这么大了?完全不像以前在家乡,在学校的那一个我了?变得世故?变得势利?变得油滑?变得……
马小哈拿着笔头在那膝盖上的笔记本上点了几下,回答欧阳发财,说:“发财姐,你,刚才说到‘比我会装逼来着’!”
77号监房其他的几个女生,听到马小哈说的这一句话,一起会心地笑了起来!
那几双带笑的眼睛里面的笑意,欧阳发财怎么看怎么想都觉得有点点不怀好意!
她又对自己说:“嗯嗯嗯,大人不计小人过!咱宰相肚里能撑船!咱将军额头能跑马!不跟你们计较!“
欧阳发财接着说:“那大叔听我说到表哥在熟汉堡城等我,说到表哥开车的那得意忘形的样子,也就默认了我的得意!盯了我一眼,自顾自地走到其他的大叔一起去了!
我抓住那篷车的铁栏杆,那上面因为长期风吹日晒雨淋雾化的环境,早已经是锈迹斑斑!
我伸出右手看了看,哇!手掌上到处是锈迹!
换到家里,我早就跑远了!去打水寻肥皂来清洗干净了!
这里可一是没水没肥皂!二是我根本没有选择不抓紧铁栏杆的权利!
因为去熟汉堡城的道路正是典型的烂坑路,那货车在上面跑得不慢,这一时跌入坑底,一时又爬坡,一时又连续颠簸,一时又剧烈震荡!
嗯嗯嗯!像我这晕车的人,差不多了会晕到五脏六腑都会吐出来的!
尤其是我很少坐车,更是没有一点适应度!
用严厉的说法是:这一路顺风车上的颠簸,把我的骨头都颠得散架了!
那难受的胃里,终于忍不住了,把那里面的一点点可怜的酸水残留物什么的,从那被风掀开一角的缝隙中喷薄而出!
不好意思啊!说得让你们难受了!但是我是在回忆过去,还原真相呢!没得其他的表述办法了!”
77号监房的其他的女生,倒不像是欧阳发财想像的嫌恶她!而是对她投以同情的眼神!似乎都在替她难受一般!
欧阳发财心里一热,也就不再刁嘴刁舌,接着往下说:
“我曾经听人说过,这晕车晕到厉害的程度,就等于是一个人‘小死’一场!大概意思就是很痛苦的!我现在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这‘小死’里面带着一个‘死’字,不严重的难受,谁会如此用这词儿来形容?
一路上‘小死’着,我搭的顺风车终于停止了!
货车司机已经下车了,走进去一家物流公司里面了,我都找不到真正要去感谢的人!
我也就漫无对象地对着那几个大叔说了几句:谢谢!谢谢!谢谢!
声音是那么的软弱无力,连我自己都听得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