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坟在哪里

“过奖。”陈法玄收回目光,可以看出来,独眼郎君这才松了一口气。没有多说什么,陈法玄又抱剑在胸,似乎无心,似乎有意展露他的飞鹰剑,然而似乎并没有这个必要,在我看来,这只是他的一个习惯动作罢了。

“不知你要找的是何人?”苟太平直截了当地问道,因为他深知对有些人不需要拐弯抹角,就好像陈法玄之类。

“我要找‘江湖事,知无不知’的白玉苍。”深沉而又浑重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喜欢直来直往。当他说出‘白玉苍’这三个字的时候,再次吓了在场所有人一跳,然而又似乎解放了一个人,那就是苟太平,之前,他一直在想堂堂明月宫护法,来到他末日龙山城究竟为何事何物,现在终于清楚了。

“三师叔。”这是在场所有人异口同声说出的话语,他们无比震惊的表情早已深深刻在了每个人的脸上。

最后还是苟太平出面停止了这场因惊讶而引起的波动。等所有人都静了下来,他才说道:“可能要劳烦阁下白跑这一趟了,师叔早已在二十年前中病身亡,如果阁下是师叔的友人,请到内堂师叔灵位前上住香,如果阁下是来者不善的话,我倒希望人死如灯灭,往日恩怨也就随风去了,倘使阁下实在放不下,就全算到我苟太平一人身上。”

“你倒是很有几分骨气。”陈法玄不太理会苟太平的长篇大论,他接着问道,“他的坟在哪儿?”

“坟在后山。”苟太平说道。

“带我去。”陈法玄表明自己的意思。

“后山是家师与众师叔长眠之地,向来无人打扰,且现在也未到祭祀的时候,不知阁下到师叔坟前所为何事呢?”苟太平意识到不妙,但又不得不问个清楚明白。

“我不是去扫坟,而是要掘坟,我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死在里面。”陈法玄目光炯炯,咧着嘴现出一丝冷笑。

“你。。。”除了苟太平,其余人无不向前一步,放出欲杀人的目光,诚然,这种说法实在有些让人气不过,就连刚刚被陈法玄的目光吓住了的独眼郎君也有些沉不住气了。还是苟太平出面阻止了那些欲拔剑出鞘的师弟们。

“死者为大,阁下这样说莫不过份了些。”苟太平强做镇静。

“那也要等我确认他真的死了以后再说。”陈法玄似乎执意要如此这般,他与苟太平针锋相对。

“虽然我自认我们几个师兄弟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为了维护归云庄声誉和前辈师叔的安眠,我们也不得不自不量力一回了。”苟太平已经明白了丝毫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他也做出了必死的决心。

“好,既然你们找死,那就休怪我了,不过你们最好先挖好坑,因为我是不会为你们准备棺材的。”陈法玄嘴角现出了一丝自信和嘲讽的冷笑。

“大言不惭。”苟太平说完这四个字,便率先拔剑出鞘,其他人也都拔出了自己手里的宝剑。

“住手。”院落内一个侧门开了,这是一扇非常古老,或者应该说是极其破旧的木门,由于年代久远,门上有几块木板也掉落了,也因此,它才不引人注意,至少陈法玄是第一次注意到这个门。他微微皱了皱眉,不过立刻又舒展开了,也许他只是惊异于这样破旧不堪的一道门居然还能起到闭合的作用。

马上他又把目光投到门外人的身上,这是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身材矮小,一把长须垂到胸前,再看他的身上,一件粗布衣裳,一双草鞋,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看着纯朴自然,陈法玄可以感觉得出来,这个老人是个读书人,即使隔得很远,他也能感觉到他的那股书生之气。

“不得不承认,人到老年,身体骨骼便会萎缩,人也就变得矮小了,呵呵呵呵。”老人微笑着说着话,同时也用他的手捋着那把长须,一遍又一遍。

“师叔。”苟太平和他的几个师弟都恭敬的问候老人。

“师叔,你怎么出来了。”苟太平有些焦急的问道。

“有人说你死了,也有人说你退隐江湖了。”陈法玄盯着老人说道,只是老人的目光一直向着他的弟子们,没有和他对视。

“一转眼又二十年过去了,哎,你们都长大了,我却老了。”老人没有回答陈法玄的问话,依旧对着他的弟子们说道。

“师叔。。。”苟太平又要开口说些什么,被老人出手制止了。

“有人说我死了,相信你已经可以证实这是假的,至于退隐江湖嘛。”老人这时才转向目光,望着陈法玄那对人见人怕的鹰眼,“这是真的,只可惜有些老朋友担心我寂寞,特意来探望于我,不知我是应该感激呢,还是怎么。”

从老人的眼睛里,陈法玄望见的只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他感觉到那是一种‘空洞’。就好像一本深奥的书,不对,应该是一座书海。

“那我可要恭喜你重出江湖了。”没有回答老人的话,陈法玄说道。

“如果自家院落也算江湖的话,那我确实值得承受来自老朋友的恭喜。”老人依旧笑脸迎人,从他那和蔼的笑容里,看不出一点的不开心和不友善。“只是我想知道,你是如何得知我还未死的消息。”

“我不知道你死没死,我只知道我要来找你,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挖你出来。”陈法玄说得有够直的,完全不顾及当事人的感情。

“哈哈哈哈。”没想到眼前的白玉苍却恣意笑了起来,一阵笑声过后,他重又开口说道。“不愧是我认识的陈法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哈哈。”

笑容出现在孩子的脸上,那是天真,笑容出现在年青人的脸上,那是自信,笑容如果出现在老年人的脸上,那就是和善。白玉苍笑容满面,就好像在跟老朋友聊天,然而他对面的老朋友却似乎一点也不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