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时间,他需要安静,他有太多的事想不通。
到来一家富贵园的小客栈,楚江红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了下来。客栈里没什么人,因为还没到吃饭的时候,晚饭太早,午饭又太晚,他可以随便选择自己喜欢的位置。
他点了一壶酒,还有几个下酒的小菜。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碰过酒了,久得连他自己都已经忘了最后一次拿起酒杯是什么时候了。然而今天却是个例外,至于为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的脑子里一直有一个问题想不通,教他好生难受。辜鸣是杀他父母的仇人,这在他看来是毫无疑问的,他要报仇也是理所应当的,他也是这么做的。
然而令他想不通的是为何到了最后,辜鸣却要救他,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他宁愿死在对方手上,也不情愿为他所救。他的手上沾满了他的父母亲人的血,也毁了他的幸福,他无时无刻不想报仇,可是如今呢,他非但报不了仇,反而为对方所救。
这是何种感觉,他直觉得欲哭无泪,他本想问个清楚,然而却已经没有机会了。因为他醒来的时候,辜鸣却已死在了他的身旁,而且那个时候,他直觉得体内真气充沛,更胜于前,从两人所坐的姿势判断,辜鸣在临死之前将所有的功力都传给了他,所以他才能如此轻易的击败鬼门山。
仇敌死了,还得到了他的修为,这本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然而楚江红却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而且还满腹悲伤。如果有机会,他本想问问辜鸣为何要这么做?
不知是为何要救他,还是为何要杀他的亲人,总之他都不会再有机会了。
“拿酒来。”
“是,客官。”小二十分勤快的照办了。
楚江红已经喝了一壶酒,至于他点的菜,却一样也未曾动过。
“好心的老爷,行行好,赏点吃的吧。”不知何时,楚江红的桌子旁来了一个衣衫褴褛,满面尘土的乞丐。
“臭乞丐,谁让你进来,快点给我出去。”店小二听到声音,赶紧从里屋冲出来,实在是因为他躲里屋偷懒去了,才给了这老乞丐可乘之机,否则他是休想踏过那个门坎的,如果被掌柜的知道了,他少不了要挨一顿抽。
“老爷,你看你都不吃,扔了也是浪费,就行行好,赏点给小的吧。”乞丐不愿空手而回。
“滚滚滚,这里哪里有你的份。”店小二连拉带拽的就要把乞丐给赶出去。
然而楚江红的手却横了过来,拦住了乞丐的去路。
“客官?”店小二似在询问楚江红。
“你来的正好,正好陪我喝一杯。”楚江红头也不抬,如果他抬起头来的话,或许会感觉到吃惊,可惜他头也没抬。
乞丐在楚江红身旁落了座,店小二只得无奈的离去,谁叫有钱的是大爷呢,不过在他的眼中,这个大爷脑子有点问题,不过只要他有钱。
虽然对面坐着一个人陪他喝酒,然而楚江红却看也不曾看,他只顾着喝酒,就好像那个乞丐只顾着吃东西,显然他有些饿了。如果有人问他的话,而且他也愿意回答的话,那么他或许会告诉你这是他两天以来第一次吃东西。
可惜楚江红没有问,老乞丐也没有回答。一个忙着喝酒,一个忙着吃菜,酒喝完的时候,菜也差不多吃干净了,两人像是约定好了一般,一个没动筷子,另一个则滴酒未沾。
“你这么个喝法,很容易醉的。”吃饱了之后,老乞丐抹了抹嘴巴,一副心满意足的德性,打了个饱嗝之后,又打了个哈欠,想必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到太阳底下去睡个好觉了,人生若此,夫复何求。
楚江红没有开口,也不曾看他,仿佛他并没有听见似的。
直到此时,楚江红还可以不理他,然而当他下一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楚江红却已不能再听而不闻,视而不见了。
“看在你两次请我吃饭喝酒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一个消息吧。”老乞丐自己拿起酒壶,给自己的杯子倒上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是你?”一听这话,楚江红不自觉的抬起头来,好奇心人人都有,直到此时,他方才发现,原来这个老乞丐他并不陌生,这是他第二次见到他,而且如他所言,是第二次请他吃饭喝酒。
“是我。”老乞丐有些得意的笑道。
“不管你要告诉我什么消息,我都没有兴趣,我现在的兴趣就是喝酒。”楚江红的好奇仅是一瞬之间,一杯酒过后他重又恢复到原来的颓丧模样。
“不,这件事不一样。”
楚江红并不理会,重又变得闭目塞听。
“我知道你是天狼山的弟子,我要跟你说的就是有关天狼山的事。。。。。。”老乞丐还没有说完,便被楚江红打断了。
“我已被逐出师门,从此再不是天狼山的弟子,你也不必再跟我说什么有关天狼山的事。”
“好吧,既然如此,想必天狼山上的人死光了也同你无关了。”老乞丐故意显得轻松随意的说道。
然而楚江红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一般,低沉的头猛的抬起,无神的目光之中突然迸发出火星一样的光芒,所有的醉意也无不一扫而空。
“你说什么?”楚江红道。
“没什么,既然你已不是天狼山的弟子,那就不关你的事了,继续喝你的酒吧。”老乞丐一仰头,一杯酒又见了底。
对于雪原宗的事,楚江红到底不能漠不关心,老乞丐并没有说谎骗他。当楚江红赶到天狼山的时候,山上的人的确都已经死了,至少他并没有发现一个活着的人。
眼见如此的惨状,他几乎要崩溃了,他不知道究竟是谁,竟会如此残忍,他也绝对想不出谁是凶手。
楚江红很想问问那个老乞丐,究竟是谁下的手,同时也想问问他是如何得知的,可惜他走的太快,却没有发觉老乞丐并不曾跟他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