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千斤垂着头,看着茶杯中倒映的那轮明月,声音低不可闻:“再说我也不知道用什么身份去问。”
苏衍没听清楚,但是看南沐的反应,便知道许是自己不该多问的东西。
索性拍了拍闻人千斤的胳膊:“表姐若想知道郑零露的消息,我顷刻便让江南的兄弟们给我收集,保管不出两个月,就将她的老底都抖给你。”
闻人千斤笑道:“靠不靠谱啊。”
“表姐。”苏衍作势板起脸,“你可以质疑我的才华,但是不能质疑我的八卦。”
闻人千斤起身揉乱了他的脑袋:“八卦可以,但是还得抖些真材实料的老底来,别净整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保证完成任务。”苏衍乖乖应下,笑嘻嘻地顺着头发。
刚离开两步,又折了回来:“我帮了表姐这个忙,表姐也得帮帮我。”
“没想到衍弟也有跟我讨价还价的一天啊。”
苏衍腼腆地笑道:“这不是没办法嘛,表姐那么厉害,总能想到办法让我不用娶那个刁蛮公主的。”
说完,还怕闻人千斤不答应似的,撒腿就跑了。
“这小子。”闻人千斤笑着端起茶杯就要喝。
南沐眼疾手快将凉掉的茶截走了:“夜深了,还是不要喝茶了。”
“那行吧。”闻人千斤裹了裹身上的大氅往屋里走,“对了,方才衍弟是不是说下个月义哥和康安公主要摆订婚宴?”
看着南沐点了点头,闻人千斤取下首饰,若有所思道:“大胤朝从来也没有谁家订婚还摆宴的吧,不知道陛下这是弄哪出。”
南沐取了沉香梳替她打理头发:“许是感念二公子为救康安公主受重伤,所以不得不将婚礼推迟的事,便先摆个订婚宴安抚将军府。”
闻人千斤叹了口气:“二哥这伤虽然让云则手底下的人照看着了,但是也很难好完全,也不知道二哥到底作何打算,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南沐道:“主子不必焦虑,二公子为人敞亮,定不会钻牛角尖,且如今很快就能同心上人修成正果了,许是冲喜冲喜,这病很快便能好了。”
闻人千斤兀自想着闻人千义曾经的意气风发,听到冲喜的时候,脑袋一抖,一缕发丝叫梳子缠住了,疼得她直嘶声。
“疼死了。”她哭丧着脸,“过去皇后娘娘为了给太子冲喜,让宫中的嬷嬷来说服我母亲,我那会儿还觉得迷信,现在却想着若是真能冲喜让二哥好起来就好了。”
南沐眸光微闪:“主子定能心想事成的。”
闻人千斤笑着爬上塌,等南沐退出去将门关好,她翻了个身,将脑袋深深地埋进锦被里。
云则的事,二哥的事,郑零露的事,现在还有个衍弟的事儿。
复杂得不得了。
好烦……
仿佛突然一下子,便觉得所有事情都一塌糊涂,没有一件事是能做好的。
理也理不清,拨也拨不顺,晚上熄了灯躺在榻上忧心忡忡,早上看到朝阳的时候又心事重重。
人生最难不过如此了。
“啊!烦死了,烦得睡不着。”闻人千斤一张抹了花露的脸将锦被蹭得湿漉漉的,“上京城太复杂了,我想回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