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
自然是跑路了,难不成真留下来给赤寮主生孩子啊。
闻人千斤攀在崖壁上,冲着不远处呆滞的责挥了挥手:“最后教你一句大胤话。”
“后!会!有!期——”
然后她的足尖一蹬,整个人宛若一只蹁跹的灰蝶,将那件宽大又灰扑扑的男装抖得迎风鼓舞。
眨眼便要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了。
责眼神一变,下意识地便伸手去抓。
余光瞄到手臂旁一道劲风划过,伸出去抓闻人千斤的手一偏,手背便被划破。
“小心!”
闻人千斤听到熟悉而别扭的大胤话,身子在崖壁上晃荡了一下。
一杆长刺钉石缝中,映着正午的日头,叫人眼花。
闻人千斤凝神看向地面。
果然,崖壁底下已经汇聚了许多突厥士兵,而站在最前方的便是赤寮主和他的那个心腹手下。
闻人千斤一手抓住那颗长刺钉,目光微寒。
突厥部的远程武器,若不是材质和精铁纯度比不上大胤,只怕其威力比大胤朝的弓箭要强上不知道多少倍。
江南边境的城门守将几乎都吃过长刺钉的苦头,更有不少将士便是死在长刺钉下。
闻人千斤目光灼灼如寒芒,直往崖底扫去。
待落到仰头看她的赤寮主身上时,她扬起一个笑脸,高声道:“泽公子就这么对救命恩人的?”
赤寮主道:“我也是逼不得已啊,还请小将军自己下来吧。”
然后他抬手止住了长钉手们的攻击,朗声劝道:“方才那一下只是巡逻卫的本能反应,若是小将军再不听话,我可无法保证了。”
闻人千斤轻哼一声:“不保就不保,弃了吧。”
因为赤寮主这个态度,闻人千斤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崖壁后面的平台,定有同往大胤军营的路。
她手脚并用地翻身上去,不远处的责呆若木鸡。
漫天刺雨向着崖壁飞射爆发而来。
大胤地势平坦,幅员辽阔,是以她并不习惯攀岩。
所以这一躲,便不大顺利。
一道长刺钉趁其不备,将她的战靴钉在了石壁上,闻人千斤一咬牙,蹬掉了靴子,穿着薄薄的布袜,艰难踩在石壁缝隙间。
因为要时刻躲避那些不知从哪个角度射来,遍布四面八方的长刺钉,闻人千斤的脚在崖壁上不断磋磨。
她能感受到布袜的磨损,和脚心脚背脚踝各出传来的黏腻感。
“赤寮主当真要置我于死地啊。”闻人千斤苦笑道,一脸的悲痛,“竟半点旧情都不念,一腔情义付东流。”
责是少数能听懂大胤话的突厥兵士兵。
最后一句过于抽象,他没明白,但是他知道,这位鹿姑娘,一定是在怪赤寮主无情无义。
他看着闻人千斤的肚子,一咬牙,冲下头道:“赤寮主,您放了她吧!”
因着底下多是不明就里的突厥士兵,所以责是用大胤话对赤寮主喊的。
闻人千斤躲闪的动作微顿。
这人是傻的不成,眼下这种局面,他不晓得弃暗投明将她抓起来也就算了,居然连明哲保身都不懂,还上赶着帮她说话,这不是摆满了要和赤寮主抬杠吗?
那可是他的顶头上司啊,这小伙子可真行。
闻人千斤为他捏了把汗,身形微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