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玄已这态度，云则心中咯噔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玄已将药箱收好，确定南沐已经走远了，这才道：“阁主可还记得大梦三生。”
云则眉头迭起：“有话直说。”
玄已摸着胡子道：“恐怕巾帼侯在突厥部军营中，沾染了一些这个。”
云则看了看闻人千斤，将在冷水中泡了许久的手轻轻擦干，然后贴上她滚烫的额头。
半晌，薄唇轻启：“让天下盟送解药来。”
玄已微怔：“阁主，您……其实巾帼侯沾染的剂量不多，兴许她早有预料，所以这药直到此刻才发作。”
他看着云则那只被冰水冻得紫筋直跳的手，叹了口气：“您知道向天下盟换药，需要您付出什么吗？”
云则面色不变，只一双眼睛看着闻人千斤，既担忧又悔恨。
玄已知道自己劝不住了，背了药箱起身一拱手：“阁中药师们已经摸索了大半药性，等将南沐去抓的药给巾帼侯喂下去，她便会转醒，只是药力不彻底清除，便会往复发作。”
云则淡淡地“嗯”了一声，重新将被温热的手掌放进冰水中。
玄已若有所思地看了云则一眼，退出房门的时候，眼中还是掩饰不住的震撼。
他从四方阁建立之初便跟在云则身边做事了。
亲眼看着他从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长成大权在握，万人敬仰的四方阁主，从未见过他有这么表情丰富的时候。
他的目光落在虚掩的门扉上，仿佛要穿透进去，再仔细看看床榻上那半梦半昏的女子。
“看来这巾帼侯的事情，还得再仔细查一查。”
走出几步，他与刚买完药回来煎的南沐碰到一处。
“玄医师出来的正好。”南沐拽过他就往另一边走，“你给我的配方中，有一味药材城中各大药房都已售罄了，药师给我拿了份说是药性相当的，您快随我去看看。”
听着外头的动静，云则眸中越发寒凉。
天下盟……
防城偏院内，副将尴尬地着人收拾出一间杂屋。
“沈参将，你真的要住这里吗？”
其实副将有些搞不懂云阁主到底是怎么想的。
要说他同这沈小姐过不去吧，可是防城内确实是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但要说他并非同这沈小姐过不去，饶是副将这样的大老糙都不信。
“不碍事，有劳曹副将了。”沈蓁蓁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军礼，“祖父去世前，小女时常听闻曹副将的丰功伟绩，今日有缘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提起沈老将军，曹副将也是一脸唏嘘。
他是被闻人老将军一手提拔起来的。
闻人老将军去世的早，他被沈老将军接管，不仅没刻意为难他，反而给足了他历练的机会。
他寒门出生，如今能有如此地位，除却闻人老将军的信赖与栽培，沈老将军更是功不可没。
只是沈老将军去世时，他正在战场上拼杀，也没得机会感念吊唁一番。
眼下看着两位恩人的孙女都能上阵杀敌了，心中颇为感慨。
“沈参将且先在这儿委屈几日，云阁主素来是个好脾性的，只怕是眼下巾帼侯出了这档子事，他过于操心，等到巾帼侯修养得好些了，想必会重新安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