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赤寮危难,险些被别的寮吞并,多亏寮主您及时出现,摒除众议,搭建了赤寮和大胤江南的商业往来,力挽狂澜,救赤寮于水火之中。”
责跪得笔挺,两手拱合,极为恭敬:“寮主您,是责最最敬佩之人!”
少年的声音铿锵有力,十分坚毅,一连串的大胤话虽不是那么标准,但却没有用错一个词。
赤寮主挑眉看了看他:“你这大胤话,何时精进至此?拍起马屁来半点都不含糊。”
责的眼神变了变,最后只恭敬答他:“责如今得寮主厚爱,有幸坐到少尉的位置,自然要多熟悉一些敌军的语言,以免如敌军般愚蠢,即使被骂还不知情。”
赤寮主笑了一下:“看来你将大胤的文化学的很有几分通透啊。”
不过倒是没再理会这一茬,继续讲起那案上的东西:“议降书,议降书。与其说是议降书,倒不如说是招降书。”
“你是说,那封议降书会被泽公子当成招降书?”
大胤军帐内,闻人千斤挑了挑摇曳的灯芯,感受到云则突然扫来的一道目光后,忙道:“泽……赤寮主不会蠢笨至此吧?”
听到闻人千斤改口,云则满意地收回目光:“你觉得他不会蠢笨至此,可是还记着他幼时的聪慧?”
闻人千斤轻咳一声,目光有些不自然:“自然不是。”
她讨好地凑近云则:“前些日我听了你的话,觉得十分有理,虽然我同那泽……赤寮主有过一段年少同窗情谊,但说到底,他现在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且又是突厥部的寮主,该不至于那么傻吧。”
闻人千斤边说边留意着云则的神色,见她提到“同窗情谊”时,云则的神情有些复杂,而提到“我们”时,又见他舒展了眉眼,当下也跟着欢喜起来。
拿捏住云则的情绪,闻人千斤的开口便更加有底气起来:“所以我觉得吧,我们这计谋真能骗住他吗?”
云则好笑地看着闻人千斤,将她那点小心思都看进眼里,倒是起了几分逗弄的想法。
“当真只有同窗情谊?”云则的手叩在盔甲之上,有意无意地拨弄着鳞甲,“我记得上京城那位说书人讲过,呦呦你当初可是看上了那少年的容貌……”
“没有没有!没有的事!”闻人千斤忙摆手否认,“那说书人的话哪里能听!”
见云则依旧笑得云淡风轻,闻人千斤眼一闭心一狠,凑到他跟前低声道:“再说了,他哪有你好看。”
云则笑了笑,道:“这赤寮主为人谨慎,且极富心计,心思重,城府深,可谓牢不可破。”
闻人千斤:“……”
搞什么,她深情款款地表白,他倒好。
“若他真如你所说的这般厉害,又如何会误会那是招降书?”闻人千斤没好气地背过身子。
云则捻了她马尾上的一束头发,揉搓两下:“虽牢不可破,却唯有一点致命。”
他勾起唇角:“此人,太过自负。”
被这话题吸引了兴趣,闻人千斤立马抛开了那点子不愉快,转身托着腮看云则:“怎么说?”
云则道:“如今两军对战已久,双方兵马疲倦,入冬了粮草的供应也受到阻碍,是以休战才是最佳之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