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千斤的声音在牢房中轻飘飘地响起,又轻飘飘地落下,毫不避讳地砸在女匪头子的脸上。
“嘿嘿嘿,云则,嘿嘿,景深……”
女匪头子笑起来,眼中很是迷离,眼珠子不停地转悠着,时而还扯扯自己的头发。
闻人千斤冷哼一声:“我不知道你和华氏一族做了什么交易,又是如何在郑述哥的眼皮子底下做的交易,但是你既然喜欢装疯卖傻,这牢里自然不缺疯病的人。”
起身踢了踢牢门:“千金小姐落草为寇,身后有天下盟扶持,却在牢里装疯卖傻。“
闻人千斤嗤笑一声:“大理寺里据说有个关在天字号牢房的疯子。”
双手背到身后,闻人千斤勾起唇角,好不温柔:“你知道他是怎么被关进来的吗?”
“他呀——”闻人千斤声音骤变,“疯得太厉害,将一个村的人都杀绝了,场面十分惨烈。”
牢门里的女匪头子依旧张牙舞爪地扒拉着牢门,冲着闻人千斤疯癫地笑,嘴里依旧在念着云则的名字。
闻人千斤道:“我虽没见过那个疯子,却听静好说过,那人啊,似乎还是流落到突厥的大胤人,早就没了大胤人的血性,也不知遭受了一些什么。”
她微微凑近牢门:“居然还吃人,尤其是你这种细皮嫩肉的。”
目光从女匪头子的脚上扫过,闻人千斤心中冷笑。
当初在江南见到这女匪头子时,她便感觉到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这个人很美,这是毋庸置疑的。
美得嚣张,美得艳丽,甚至美得有些过分张扬了。
可她的肌肤却半点不像常年风里来雨里去的山匪,反倒像是保养得当的闺阁小姐。
就连她那套女匪作风,都像是磨练了许久才学会的。
只观其形,她这个女匪做的确实挺到位。
连抢了过路美男来做压寨夫人这种事都学会了。
然而许多细节上,却暴露了她的本质。
闻人千斤你来我往地同女匪头子较量着,明刀暗枪地戳着人家的心窝子。
且戳得颇有成效,女匪的脸色已经肉眼可见地发白了。
她这头正满意自己的口才,殊不知外头已经闯进了一位不速之客。
“大哥!呦呦是不是在里头!”郑子衿气喘吁吁地看着姗姗而来的郑述。
“胡闹!”郑述看着被侍卫们拦在门口的郑子衿,轻斥一声,“大理寺是你能随便闯的地方吗?”
郑子衿气恼极了,声音都大了几分:“你快放我进去,我得找着呦呦,我有话要同她说的!”
郑述头疼地看着自家最无法无天的小妹,摆摆手让侍卫送她开:“你能有什么急事非要进去大理寺同她说,女儿家的事情回去再说。”
郑子衿不依:“我这不止是女儿家的事情,我是真的有大事要说。”
郑述被闹得没办法,只得迁就道:“好歹我也是大理寺少卿,你既然要进这大理寺找人说事,必然也是跟大理寺有关的事情,我听一听不为过吧。”
说完还补上一句:“都议过亲的人了,还如此莽撞,这让为兄如何能放心你嫁到将军府上去。”
听到这句话,郑子衿面色微赧,可想打心里的事情,又急上眉梢。
索性一咬牙,看了守门的侍卫两眼,将郑述拉到角落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