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归还兵符?”
御书房内,刚好转一些的皇帝披着个明黄外袍坐在书案后。
炉火烧得旺旺的,御书房内很是暖和。
闻人千斤看了会儿明明灭灭的炉火,等到双目有些发酸了,这才作出一副悲伤的表情看着皇帝。
“臣愧对陛下的厚爱。”闻人千斤捧着兵符跪下来,“原以为臣这一辈子都可以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话未说完,便被皇帝打断:“现在为何又不可了?”
闻人千斤哽了哽,这本就是借口罢了,一时被皇帝盘问,倒是没想到要怎么回答。
索性径自说了下去:“那什么,臣的祖母年纪大了,臣家中只有臣这一个宝贝疙瘩,总让家中老人这般担忧,臣自觉过于不孝……”
皇帝道:“唉,也罢,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若朕为你指一门婚事?”
闻人千斤正要拒绝,又听皇帝道:“届时若你的夫君是个能战的武将,那这兵符便可转交给他。”
闻人千斤:……
“陛下,不可啊。”闻人千斤快步上前,烫手山芋般将兵符放到书案上,然后就快步后退重新行礼。
皇帝道:“为何不可?”
闻人千斤道:“臣……”
她想了想,一咬牙:“臣想嫁个读书人。”
皇帝愣了愣,不知在写什么的手顿了一下,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朕的皇子中,隐儿幼时很是文武双全,只是后来便心野了,纨绔是纨绔,但是这相貌该是你喜欢的?”
闻人千斤额角抽了抽:“陛下,民间留言断不可行,臣与长乐王不过是吃茶听曲的交情,平日里斗斗嘴倒是可行,婚配委实不妥啊。”
皇帝又道:“太子体弱不大能武……”
闻人千斤忙摆手“陛下陛下,太子是个好人,唯有太子妃是良配,臣万不敢肖想啊。”
皇帝扣了扣桌面:“那便只有清儿了,清儿幼时同你一道念书,又拜在你父亲名下同你一道学武,也算两小无猜。”
闻人千斤长长地叹了口气:“陛下,一个打小就看着你牙缝菜叶子长大的人,如何能谈得了恋爱啊。”
皇帝被这个说法呛了一下。
闻人千斤不愧是闻人千斤,不雅却爽直。
这话放在大胤,没有哪个贵女能说得出来的。
况且这闻人千斤还敢一次拒绝他三个宝贝皇子,还拒绝得他毫无恼意。
皇帝摆了摆手:“罢了罢了,这兵符朕暂且收下,只是宫内巡查的差事还得你先暂代着,朕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找不着人。”
都推脱了三位皇子,闻人千斤也不好再推脱这个差事了。
当下也只能拱拱手:“如此,臣便先担着,其实陛下可以将沈蓁蓁也调进来培养培养。”
“沈家那个姑娘?”皇帝想了想,“上回她还同朕求了个用军功换婚约的恩典,确实是个很有胆识的女子。”
同皇帝打过商量,也为沈蓁蓁谋了她心仪的差事,闻人千斤又寒暄了几句,便出宫去了。
只是出宫这一路,她的脑中反复想起皇帝的异样。
桌面上明黄的圣旨和浸了红墨的玉玺。
总让人有些不安。
这份不安直到她任宫内巡查一直的一个月后,总算得到了落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