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有时同郑子佩开闻人千斤和宁崇清的玩笑,她也会认真附和。
郑子衿清楚地记得,过去有段时间。
那会儿的宁崇清正是少年气时,对着谁都彬彬有礼,颇有皇子风度。
只有对着闻人千斤,他是不一样的。
只有对着闻人千斤,他是有少年气的,是鲜活的。
只有对着闻人千斤,才会让人觉得,哦,原来五皇子也可以是这样的。
所以那阵子,郑子佩甚至还同她们开过玩笑,说将来若是闻人千斤找不到心上人,便嫁作五皇子妃好了。
不会登上帝位的皇子,生母已逝,没有刁钻的婆婆,令皇后也会看在将军府的面子上善待她。
这是最好的一桩婚事。
所以一直以来,郑子衿想过郑子佩会喜欢各种男子,却独独没想宁崇清。
“为什么是他呢?”郑子衿不解。
“姐,你真的喜欢陛下吗?”
郑子佩笑道:“其实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嫁给喜欢的人。”
郑子衿道:“那陛下他……”
郑子佩道:“你看了这许多趣味盎然的话本子,我这故事,在你看来想必十分无趣。”
她手里摸着一件绣品,唇角勾着淡淡的弧度。
“父亲一直都不大争气,加上那会儿兄长年纪也小,尚未担起家业,也没有大理寺少卿的身份,更没有娶到康建公主……”
“所以幼时在翰林院上学时,有些个纨绔公子哥便开我的玩笑,要我给他们做媳妇儿。”
郑子衿一听,忙扣住她的手:“这事儿我怎么不知?!”
郑子佩笑着拍拍她的手背:“你那性子,若是叫你知道了,指不定要带着呦呦一起将翰林院搅个天翻地覆。”
她顺了顺郑子衿的炸毛:“不过是些小事,又都是孩子,便是告上状去,长辈们也不会在意的。”
郑子衿哼哼两声:“若是叫我知道,铁定将他们的厚脸皮一层层削下来做刀削面喂狗。”
郑子佩被她逗得双肩微颤:“不过那时他们也没欺负到我……”
她话还未说完,郑子衿突然嗷地一声大叫:“莫非是陛下救的你?!”
郑子佩忙捂了她的嘴:“你轻点声。”
郑子衿唔唔地挣开她:“这有什么,又不是什么不好听的事情。”
郑子佩道:“陛下心里有人,我若安分守己,做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不给他那些个情感的负担,便是对他最好了。”
郑子衿定定地看着她。
看了一会儿,突然道:“那你呢?”
那你呢?你如此为他着想,那你的感情又该如何安放呢?
郑子佩道:“这么些年我都是这样过来的,如今能嫁给他已是侥幸。”
她很早便知道自己的命运。
一个名存实亡的一流世家,嫡女的命运,只能是联姻。
两年前知道自己可能会嫁给未来的皇帝时,其实她已经对宁崇清死心了。
这个人,她一直也没看透。
只是有长乐王珠玉在前,又有太子身份在后,无论如何,这帝位也不会轮到宁崇清的。
然而……
真是,造物弄人。
郑子佩摇了摇头:“反正木已成舟,我幸不幸福已经不重要了。”
郑子衿哼哼道:“长姐一向比我聪慧,满心满眼的都是家国天下,如今都如愿嫁给心上人了,却还是忧国忧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