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感情的事,别的方面,闻人千斤向来是个行动派。
她虽不知道郑子佩对宁崇清到底是什么想法,但是她知道,若是宁崇清真打算借由这次绣品会将她弄进宫去,怕是会有什么悲剧发生。
然而她的马车才出东里,便被一个道袍打扮的人给拦住了。
“吉福公公?”闻人千斤从马车里探出头来,震惊地看着他。
吉福笑着行礼:“太上皇陛下有些想念侯爷,特意让奴来请您。”
闻人千斤偏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皇城,转回头时:“那便有劳吉福公公带路。”
马车得得得地赶往了皇城后山的,长生观。
闻人千斤下了车,跟着吉福爬上了山。
和以前不同,这儿似乎有了些人气。
窗明几净,透过微光,能看到高大的金身前捻着一串手珠的老者。
等吉福通报过后,闻人千斤靠近了一些。
对着太上皇的背影,一时不知该行宫礼还是佛礼。
“进来吧。”太上皇停了木鱼,将手串挂在虎口,对闻人千斤道,“无需多礼。”
闻人千斤愣了愣,将两个礼都行了一遍。
眼前的老者早已生了许多银发。
“陛下。”闻人千斤道,“可是庙里无趣?”
皇帝道:“残烛晚年,已经不追求什么兴味了。”
闻人千斤想了想,索性将这一年的事情都同他说一遍。
虽然她知道太上皇这样的身份,什么东西是他不知道的。
但眼下这气氛……
她笑了笑,道:“陛下近来因为不纳妃的事情,被百官烦得要死呢。”
“还有我二嫂,也就是康安公主,在我参加绣品会之前被检出有孕了。”
“还有孔……长乐王……”
她话还没说完,便见眼前垂首的老者突然抬起了头。
“陛下?”
太上皇道:“你可知当初我为何给隐儿赐了个长乐王的封号。”
长乐这类平和安详的封号,自古是用在公主郡主们的身上,而帝子帝兄们的封号大多威武霸气,或者寓意深厚。
闻人千斤将抄好的一面佛经递到太上皇眼前:“微臣斗胆猜测,许是想要长乐王远离纷争,一生长乐吧。”
太上皇手中转动的珠串停了下来,没有接话。
只是一双已有些浑浊的眼睛看向窗外。
一只猫儿正舔着几只小猫的幼毛。
走的时候,闻人千斤还有些懵。
看了看天色,已不算大亮,此时进宫实在不大方便了。
还以为陛下有什么要紧事要同她说,结果听她讲了一下午愣是什么都没说。
只除了偶尔提提戚容隐。
闻人千斤回头看了看那同容皇后一般无二的金身神像。
心中很有些感慨。
陛下果然是爱惨了容皇后的吧。
所以陛下对戚容隐,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呢。
刚要回头告辞,皇帝突然起身,对着她道:“刺绣会的事,无需挂怀。”
闻人千斤心头咯噔一声。
只听皇帝道:“清儿是个理智的人,情感不过能束缚他一时,他晓大义,天下才是根本。”
“这点,他很多年前便知道了。”
很多年前?
那会儿宁崇清还是个无欲无求的五皇子呢。
闻人千斤笑着告辞,心中只道陛下到底还是最看重容皇后的孩子。
话多的姑娘离开后,长生观又归于平静。
“哒—哒哒——”脚步声响起,“父皇可知我心中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