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跪的两眼发黑,昏倒前,他听到门内的帝王说:“罢了,朕饶恕你。”
两旁立着的侍卫是护城军中选拔出来的世家子弟,都是聪明人。
虽然这位吉祥公公前不久不知是何原因得罪了陛下,惹得陛下成日里无视他。
但眼下陛下这么说,想来是会重新重要他的。
两人上前将吉祥扶起来。
起身的时候,吉祥软了软腿,甚至来不及看看里头的宁崇清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喝的太醉,便昏了过去。
昏倒前,他脑中回响的,是宁崇清那句:“罢了,朕饶恕你。”
也不知陛下说这句话时,是饶恕了他,还是饶恕了自己。
眼前一片漆黑,吉祥陷入了昏迷,被两个侍卫紧急抬去了他的住所。
宁崇清今夜想独自醉酒,且原本有吉祥照看,便没有安排别的宫人伺候。
眼下却是他一人在大阳宫中,正是给了某些人机会。
虽然大阳宫的安保是不会有问题的,但是自古龙塌不安全。
这个不安全倒不是指刺客,而是一些早便蠢蠢欲动的……女子。
那天夜里,宁崇清果不其然地喝多了,还非常烂俗地险些被女官爬了床。
郑子佩来照顾他的时候,对跪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朗小姐一言不发,仍旧那么尽心尽责。
倒是宁崇清没忍住,先开了口:“德音,朕……”
他的语气软了几分,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郑子佩的心也跟着软了软,却又有几分苦涩翻腾。
有什么好开心的呢,他会这样,不过是觉得违背了对闻人千斤的承诺。
“陛下。”郑子佩将醒酒药撤了下去,“既然木已成舟,那便收下吧。”
跪在墙角的朗小姐突然抬头,眼中是一闪而过的欢喜,只是帝后二人各自心事重重,显然都没有注意到她。
宁崇清被子底下的手狠狠地攥紧,终于是松开了:“朕这些年,真的错了吗?”
郑子佩隔着被子,贴着宁崇清的手背:“陛下九五之尊,无论做什么都不会错。”
宁崇清的视线落在郑子佩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后宫无妃,德音皇后这胎刚怀上便昭告了天下,宁崇清好不容易有了拒绝那些大臣们皇后无子需得纳妃的理由。
然而失去的,却是彻底拒绝纳妃的理由。
他原本就是为了闻人千斤。
眼下那人都成为别人的未婚妻了,他就算做个暴君又能如何。
从云则手上抢过来吗?
不可能的。
良久,宁崇清忽然笑道:“朕时常在想,倘若你不是那么一位宽厚仁德的皇后,朕或许早就放弃了这份坚持。”
郑子佩的手僵了僵,看着宁崇清的眼中却渐渐涌出一抹不可思议的光彩。
良久,她扬起一个许多年不曾有过的笑容:“那往后,臣妾便做个刁蛮善妒的皇后,陛下再要想往宫里接人,可就得受臣妾的冷眼了。”
宁崇清没有说话,可被子下的手却翻了过来,隔着一层薄被,准确无误地握住了郑子佩的手。
而角落里的朗小姐却浑身僵硬,脑袋早已埋入底下。
她不仅冒犯了天子,还听到了帝后的闺中密语,而且还如此的惊世骇俗。
脖子有点凉。
且不说能不能成为皇帝的宠妃。
她开始怀疑自己还能不能走出这皇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