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云则要走,南沐迟疑了一下,还是拦住了他。
“云阁主。”他叫住云则,“您可是要争夺天下盟盟主之位。”
云则脚步一顿,没有转身:“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南沐提着剑的手紧了紧:“属下逾越。”
夜色冗沉,无蝉无声。
南沐静静地转身打算再守一会儿房门,突然见面前的人回过头来。
云则道:“她睡了,你跟我来书房。”
南沐愣了愣,看了一眼房门,跟上了云则的脚步。
云则身边是没什么贴身下属的,处理事物向来都是经云则自己的手。
所以书房也挺安静的,里头点着什么香。
云则进去将窗户推开,轻风将书案上的纸页吹得稀里哗啦。
“坐。”他看了看一侧的客椅,下巴微动。
南沐脚步一顿,倒也不推脱,迈进书房时便冲一条椅子去了。
他沉默地看着云则。
今日渊王谋逆刺杀一事不知经由何人之手,早便传得沸沸扬扬,南沐便是受在云府,也很快得到了消息。
晚间云则带着闻人千斤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大好看。
自家主子也是一脸的心虚。
南沐自认是个下属,向来不逾越发问。
只是心里头多少堵着些什么。
适才看到云则时,便已明晰。
不过他问了,云则却不像是要回答他的样子。
眼下又叫他来书房,不知是想说些什么。
他一贯是个不怎么活泼的人,索性闭嘴,等云则先说。
云则在书案后坐下,捡了支笔沾上墨。
看似随意地开口:“天下盟的人可有找过你?”
“吱——”
一声刺耳的椅脚摩擦地面声。
南沐定定地站在那里,面色有些白。
“别紧张。”云则落笔写下一个允字。
然后抬头瞥了南沐一眼,又继续看书信:“天下盟不是那么好退出的,我不过是偶尔翻到了还有你名字档案的记录罢了。”
南沐手指僵了僵,声音带了些乞求的意味:“主子她......可知道?”
天下盟是至今为止也没有外人真正了解到的组织。
说是成立得比四方阁要晚,事实上,天下盟只是在四方阁成立后才意外出现在世人的传闻中。
而南沐,曾经的确是天下盟的一员。
他看向云则,脑中有什么东西闪过:“听戏楼那位,是您的人?”
云则眉梢微抬:“你倒是敏锐。”
南沐喉尖滚动,嗓子发紧:“那满门被灭的富豪故事,是您吩咐他说的。”
他没有发问,是因为他已经肯定了。
那故事真假参半,说得颠三倒四。
但南沐却很清楚。
因为他便是故事中,那富豪唯一逃生的儿子。
富豪灭门是不是因为四方阁,南沐不清楚。
与其说不清楚,倒不如说不信。
那年在江南的街头偷了一个饼,险些被打死后,南沐便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下去。
在他心里,一个从未给过他亲情的,母亲不知道是哪个难产而死的小妾的家,远比不上救下他,给了他一个饼的闻人千斤。
他知道她的名字,却不知道她的身份。
虽然报恩无门,但却机缘巧合加入了天下盟。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这个组织。
只是他加入组织的时候,云则正在外头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