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子衿听着闻人千斤这无所谓的语气,笑出声来:“你可真把这地儿当自己家了。”
她松开宁长颂的小脸,起身往闻人千斤那边走:“可怜你家夫君还在将军府里等着,偏生你在后宫中乐不思蜀,却不知云阁主的头顶有没有冒绿光啊?”
说起云则,闻人千斤半支起身子,将面前的小人书一合,忧愁地道:“我如今倒不担心旁的,只怕他知晓我被囚在宫中,硬闯进来,动了伤口可如何是好。”
郑子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可真恩爱呦,自己剥官夺爵的半点不在乎,一想起云阁主便来劲儿了,怎么着,那点伤口可心疼死你了吧。”
闻人千斤爬起来打她:“再皮?”
两人在大月宫里你追我赶的,就像是还做小姑娘时那般天真烂漫。
逗得摇篮中的宁长颂都咯吱咯吱笑个不停。
一室欢愉的氛围。
郑子佩的眼神微微暗淡了几分。
大月宫,已经许久未曾这么热闹过了。
门外,宁崇清的半个身子隐在那里。
郑子佩微微抬眼扫了一眼,看见他脸上的光明明灭灭的,垂下了头。
宁崇清来的时候,正好听到郑子衿调侃闻人千斤的那句话。
刚抬起往里迈的一只脚便顿住。
吉祥看了看宁崇清,清了清嗓子:“陛下驾到。”
郑子佩这才跟刚发现他来似的,拉着郑子衿和闻人千斤前去接驾。
“陛下万岁。”
宁崇清嗯了一声:“许久未来大月宫了,朕想来看看颂儿。”
郑子佩侧过身,冲大宫女招了招手。
大宫女把宁长颂抱到跟前,郑子佩接过去:“陛下瞧,颂儿今日见到两位姨娘,可开心了呢。”
郑子佩面上挂着笑,可笑意却不达眼底。
宁崇清最近忙着国家大事,已经许久不曾来她这大月宫了。
今日到底是为谁来的,她心中自有分辨。
宁长颂生得玉雪可爱,相貌上完全承袭了父母的优点,见到不怎么熟悉的自家亲爹,也只是茫然地眨了眨眼。
下一秒,便露出没有牙齿的笑容来。
宁崇清紧绷的心有一瞬间的柔软。
会哭会笑的孩子有糖吃。
若他小时候也这般乖巧,懂得如何讨好父皇,定不会活得那么累吧。
逗弄了一会儿宁长颂,宁崇清的目光便无意识地落到旁边。
从他进来便没正眼瞧一眼的闻人千斤。
在他说了平身之后,干脆大剌剌地坐到一边看小人书去了。
宁崇清的眼睫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而在她身旁抱着宁长颂的郑子衿早便看出来了。
她笑着将孩子抱给大宫女:“颂儿该饿了,臣妾先随奶娘去内室喂他,这孩子,若是臣妾不在,怕是要哭闹。”
宁崇清嗯了一声,摸了摸宁长颂的下巴:“可别劳累你母后。”
宁长颂咂巴了一下嘴。
像是答应了,又像是在反驳。
闹腾的孩子和郑子佩走了,室内的温度立马降下来。
宫女太监们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发出一丝动静。
宁崇清坐在主位上,目光毫无遮掩地看向闻人千斤的方向。
也不开口,就这么沉沉地看着。
一旁的郑子衿打了个哆嗦。
然而闻人千斤却跟没看见似的,一手翻着小人书,一手捏着桂花糕,好不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