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着下首不断启奏西部战情的朝臣们,有些头疼:“吐谷蕃资源贫乏,加之前两年进犯,已被我朝打得许久不曾动作了,怎么会突然骚扰西部边境?”
闻人千礼捧着笏板,躬身一揖:“启禀陛下,吾兄千义将军已派人传回战报,此番吐谷蕃似有预谋地挑起我朝西部战争。”
闻人千斤盯着手中的笏板,像她这个级别的武将其实是没必要每场朝会都参与,不然这朝堂再大也要挤死了。
所以当她今天被三个急急忙忙地带来大阳宝殿时,还是有些懵的。
偷眼看了看云则,大概是一宿没睡的脸,似乎有些疲惫,眼底有抹淡淡的青痕。
听吉祥说,云则自从昨夜进宫汇报商议此事,便一直都没过出宫。
“陛下。”云则上前一步,“吐谷蕃此举与半年多前的突厥部颇为相似,只是突厥部的兵力较之吐谷蕃更为强盛,故臣建议,我们应该先行试探。”
云则刚退回来,立马又有一位大臣接上:“陛下,微臣以为此举不妥,既然吐谷蕃兵力远不及突厥部,我们更应该趁此机会将吐谷蕃一举击退。”
“臣附议,一昧试探只能损耗我军兵力,且吐谷蕃一日不除,便一日有联手突厥部的危险。”
“臣也附议,吐谷蕃此举与先前的突厥部有太多共同之处,必是别有预谋啊。”
闻人千斤歪着头,看着那边群情激愤,有些难以理解:“你们的意思是,先前突厥部兵强马壮,所以我们只得与他们虚与委蛇,打太极仗。眼下轮到势力稍弱打吐谷蕃,便可趁机歼灭吗?”
那几位大臣脸色一僵:“闻人少将此言合意?”
闻人千斤道:“若是突厥部利用的就是我们的欺软怕硬,趁着我军对付吐谷蕃时,一举进攻,又当如何?”
大臣捏着笏板的手抖了抖:“那少将有何高招!”
闻人千斤不再看他们,只对着皇帝拱手:“陛下,微臣觉得云阁主所言甚是,我们应当分出两支兵力先行试探,再决定开战与否。”
文官那边反对云则的一位大臣的面色很是难看:“闻人少将莫要因为你与云阁主的私情,便随意扰乱视听!”
“你说什么?”闻人千斤摸了摸耳朵,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幻听。
就在她刚要开口的时候,只见云则一个转身,便走到了那位文官面前:“六千条礼教,三万本诗书,便是将养出大人您这张只会编排女子的嘴吗?”
闻人千斤怔怔地看着那个被呛得说不出话来的文官,然后目光缓缓落在云则身上。
她几乎从未见过云则发怒,在她的印象里,云则一贯谦和有礼,笑意温柔。
就连菊园雅集那次,见好好的雅集被些管不住宠物的人给破坏了,气恼时也是带着笑的。
不过那笑意有些瘆人罢了。
那时她只当他是出于文人对雅集的尊崇,所以才会生气。
可这次呢?
闻人千斤看着云则笑容全无的脸,心头砰砰直跳,因为握着笏板而交叠的手指相互搅绕了一阵,这才清醒一些。
像那样因为气急败坏而随口拿女子私事来编排的人,一定是让云则觉得他给读书人丢脸了,这才如此生气。
才不是因为……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