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我要进宫找她去

伍员只觉得胸中忽然燃起了一团烈火,手掌下意识的已经握住了剑柄。孟嬴这些年已然过得很惨了,这个阖闾居然敢要霸占她,怒火烧的伍员眼睛已然发红,看向阖闾之时,眼前依然是一片血色了。伍员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愤怒,踏前一步沉声道:“大王可知对面何人?”吴王阖闾闻言略微皱了皱眉,觉得太宰今日之举有些失礼了,旋即又想到太宰十五年终于大仇得报,估计难免有些失态吧,也就不想计较了,可是当吴王阖闾转身看到伍员两眼通红之时也是下了一跳,记忆中和伍员已经做了十几年君臣了,从未看到过太宰如此失态,印象中虽然偶尔有些急躁,但是大部分时候还是谨慎而知进退。阖闾看着伍员的脸问道:“太宰何意?”对上吴王那冷冰冰的眼神,伍员已然暴怒的情绪有了些缓和,自己是要她不在受苦,如果和吴王硬来,哪怕自己当场拔剑杀了吴王,自己也绝没有可能带着她从这千军万马中从容逃走,而她的美貌一旦落到了乱军之中,恐怕结局会更加悲惨。伍员深吸一口气,强拢心神沉声说道:“楚太后乃当今秦王的同母妹,吴军要想全面控制楚地已然有些吃力了,如果在因为一些琐事引起秦国不满而出兵伐吴,恐怕此次伐楚很难有太多收获了。”吴王阖闾闻言心中有些感动,以为伍员眼珠子都红了是担心此次伐楚之后,吴国不能全面占领楚国而着急。自己也不是那种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昏君,当下向着伍员深施一礼:“多谢太宰提醒。”

恢复了清明的吴王阖闾冲着缓步走来的楚太后朗声说道:“对面可是楚国太后吗?”从走出宫门的那一刻起,孟嬴的眼睛一直在看着伍员,虽然当年那个英俊少年已然是满头白发,但是孟嬴确已然一眼就从人群中认了出来,就再也移不开视线了。忽然间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念头,想如第一次见面那样再问一次可是楚太傅之子伍子胥吗?想到了当时的情景,一丝甜蜜的微笑出现在了孟嬴的嘴角。后续的一幕幕情景习惯性的在孟嬴脑中闪过,这些年,如果没有这些回忆,孟嬴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否有勇气陪着珍儿成长。眼见太后又发愣了,一旁贴身的宫女似乎已然习惯了,赶紧替太后答道:“正是,对面可是吴王吗?”

既然要以礼相待,对于侍女来问话阖闾也没有计较什么:“寡人自是阖闾,楚王何在?”孟嬴此时已然反应过来,随口答道:“楚王两日前已然离开郢都,王宫中事吴王有什么吩咐,直接对哀家说吧。”既然是楚国太后说楚王已然不在宫中了,想必就真的不在了,否则如今的情形下,是瞒不住的。但是,谨慎一些没毛病。吴王道:“郢城之中兵荒马乱的,恐有歹人混入对太后无理,请允许吴军入宫保卫太后安全。”孟嬴明白不搜一搜,吴王是不会甘心的,既然拦不住,何必徒伤性命,也就不想阻拦了“后宫之中多有不便,如果吴王一定要查的话,就请伍员带队来护卫哀家吧,至少他也是楚人,哀家放心。”闻言众人愕然,谁不知道伍员恨透了楚国了,落到伍员手里还不如落到一个吴人手里呢。对此吴王到时没有听出有什么风险,直接冲着伍员拱手道:“如此就辛苦太宰了。”“喏”吴王转身回营安排城防与户籍资料整理等琐事。伍员带吴军接管了楚国王宫。人多嘴杂,伍员只是嘱咐吴军不许对太后无理,要以对别国国君之礼好生伺候。太后周围贴身伺候的宫女宦官也无需约束。伍员安排好入宫的吴军后,又安排可信的亲兵持自己腰间的龙渊剑,站于太后殿前,以保太后安全。

伍员带人来到了城外,楚国历代先王所在的王室陵园。找到楚平王之墓。自己父兄当年惨死狱中早就已经尸骨无存了,如今只能在楚平王的墓前拜祭了。传令一百士兵用皮鞭抽打楚平王墓,随着啪啪的皮鞭声,伍员跪在一旁的桌案前行祭祀之礼。周朝讲究的是周礼,周礼的祭祀非常的繁琐,当祭祀完成之时,皮鞭已然抽断了好几根了。看着眼前的几根断鞭,伍员忽然觉得全身都充满了一种无力感,当年父兄在狱中他无力救援,孟嬴被楚王娶走他无力阻止,十五年后再见到孟嬴他还是无法过去相认,最后对于这一切的元凶楚平王,皮鞭抽断了可是石碑确完好无损。伍员不甘心啊!忍辱负重了这多年,要的就是用仇人的鲜血去洗刷心中的仇恨,可是仇人已然化作了白骨。对!仇人的尸体还在!“传令下去,在调一队民夫过来,把这老贼的坟扒开,员今天要鞭尸解恨了!”左右亲信急忙劝到:“楚王是您故君,大人如此恐不妥”伍员愤然到:“员此生志在复仇,常恐惧未曾复仇已然身死。今日有幸大仇得报,还管什么礼法!就好像行人在路上,日进黄昏而路途遥远,难道不应该勉力快跑吗?与理法相悖又能如何!”

民夫很快挖开了楚平王之墓,十来年过去了,此时墓中只有白骨上存,伍员也顾不上墓中晦气,举着铁鞭就是一段乱抽,把楚平王的遗骨打的支离破碎。胸中这口郁结之气终于发了出来,伍员人也就一下子做到了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流泪,只是觉得心中莫名的悲伤,悲伤死去的亲人,悲伤在复仇中逝去的青春岁月,悲伤十五年不曾相见的她如今相见确不能相认。哭累了,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自己终于大仇得报了,这个在梦中无数次出现的事情终于实现了。既然如此,何必还要顾及周围的一切呢?走,趁着天黑了进宫找她去!找她去,好甜蜜的一个词啊!相信每个真心爱过的人都会明白那中间包含的悸动与幸福。就连伍员心中那已然干涸与冰封的心,也因为刚刚想到了找她去这三个字而开始有了暖意。走过去,回头看,仇恨没有想象的那样坚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