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久旱无甘霖
- 自然序曲小狮子出道记
- 蓝田润玉
- 2016字
- 2019-10-24 15:30:37
两人回去休整一天,补充给养,乔治看着车上的储备粮,“其实那天你可以救下小象的,你那么难过,为什么不救下她?”就像当初救下我一样。
常乐照例摸摸他的头,狮子的头是随便摸的吗?不过常乐例外。常乐用哄小孩的语气说:“乔治,我很高兴,你在思考。一个智慧生物最重要的特质,就是能够独立思考。”
乔治不高兴,别过头去,你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还真当我是力大无脑。“算了,当我没说。”乔治背过身,用后脑勺对着她。小瞧狮子,伤自尊。
“第一,当时小象妈妈在场,象群不久前刚哀悼过一具被盗取象牙的骸骨。我带走小象,她的妈妈会认为我别有所图。当妈妈的无法保护的孩子,人类会去保护她吗?象妈妈会发狂,会攻击我们。人类对象群的伤害,在大象家族留下阴影。”
乔治转回身,在人类身边,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再者,自然界发生的事情,有自然的因果。人类不插手,自然损耗,自然有他自然的修补能力。自然界会自己寻找平衡。人有时过多干预,是好心帮倒忙。更何况人类插手自然界,有一部分是出于私心牟利,带着坏心眼去干预。”
乔治站起身,“我很幸运。”他说,“威风凛凛的草地之王给我当保镖,我很牛。”常乐笑道。
他们一路东进,这里有一条常年不断流的河流---玛瑙河,河床一侧有一汪水位常年不变的湖泊---玛瑙湖。这条河流哺育两岸居民,是生活在这片区域动物们的母亲河。
往日清澈的河流如今日渐萎缩。往年滚滚雷声裹挟雷霆之势,驱动翻涌的积云,倾盆大雨早就如期而至。
今年滚滚雷声和层叠的乌云却迟迟不见踪影。太阳每天都涨红一张脸,赤裸裸地烘烤大地。河水在蒸腾。
所有的动物都聚集在越来越瘦的河岸边。太渴了,明知道河里的鳄鱼正虎视眈眈,对于水的渴求,战胜了对于死亡的恐惧。
羚羊、大猩猩、狮子、豹子、长颈鹿,还有在潮湿的河床上孵蛋的水鸟•••而河马和鳄鱼相安无事地挤在越来越苗条的河水里。
水鸟夫妻在河床低洼之处埋了几颗蛋,他们隔一段时间弄湿羽毛,孵化蛋。河马、鳄鱼拖着笨重身体上岸,他们要做日光浴。
水鸟夫妻正在孵蛋,这些目中无人的家伙视而不见,自顾自朝水鸟夫妻所在的方向走来。水鸟夫妻急得直跳脚,大声警告他们:“这有蛋,这有蛋•••”
这些骄横的家伙又怎么会听从小鸟的警告,他们恍若未闻,水鸟夫妻不得不走开。沉重的身躯从孵化的蛋上面碾压而过,带翻淤泥,孵化的、未孵化的、裸露在地面上。
水鸟夫妻抢救不及,又被后来跟上的沉重身躯碾压进淤泥。水鸟夫妻眼睁睁地看着连日来的心血付之东流。
猩猩很聪明,他不去河边喝水,在河床上挖坑。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乔治现在是以局外人的身份目睹这一切。
所有的动物都聚集于此,为了这一方不断缩小的水源,生和死的剧情每天都在上演。
旱季依然在持续,九个月滴水未下。河床干涸了。湖泊的面积在缩小。
河马和鳄鱼头对头,脚挨脚地‘亲密无间’。河马不担心小河马的安全,因为拥挤,一只小河马竟然被挤到鳄鱼圈子里。
河马尽管是草食动物,但他庞大的身躯,巨大的咬合力,锋利的牙齿,都令对手胆战心惊。草原之王轻易不敢挑战河马,河马一口能把狮子头咬爆。鳄鱼在河马面前一点脾气都没有。
乔治想,自己无法回到野外生存,看到大猩猩对小羚羊发起攻击,看到狮子追捕落单的小长颈鹿,看到鸟妈妈一次又一次心血付诸东流•••他会心生怜悯。
崇尚暴力,谁拳头硬谁老大,强者生存的丛林法则,在这一片小小的、正日渐干枯的水洼里,演绎得淋漓尽致。
他们离水洼有一段距离,不敢让这里的居民知道车上有水。一旦让那些为了水可以赌上命的家伙们知道,他两不是吃不了兜着走,他们会血溅当场。即便乔治现在快两岁了,头上的狮子鬃毛隐约显现。
大猩猩的水坑策略已然失效,他挖了个坑,深些再深些,只有少得可怜的浅浅的一点点。一位母亲带着孩子过来,祈求大猩猩看在孩子份上,让她喝一点水。
大猩猩粗暴地撵走她,在生存面前,舍弃自己成全别人,多么不容易。乔治想到了姐姐,姐姐把生的希望留给他。乔治捂住耳朵,喀嚓喉骨被咬碎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耳畔。
他捂住耳朵,痛苦地喊道:“不,不要•••”常乐知道乔治幼年经历给他留下阴影,但不知道是什么样经历。
妈妈实在是太渴了,她需要水来补充奶汁喂养孩子,她铤而走险。小猩猩手脚并用,紧紧地扣在母亲怀里。
母亲小心地探出身,她小心地捧起水。一只鳄鱼从淤泥里冒出头来,咬住母亲的脑袋。母亲拼死挣扎,用手掰住鳄鱼的嘴,努力地把脑袋从鳄鱼嘴里挣脱出来。
她跳上岸去,慌乱中小猩猩被旁边的一只鳄鱼趁火打劫,那只鳄鱼把小猩猩叨去。
大猩猩没有坐视不管,他冲上前去,勇敢地和鳄鱼抢夺小猩猩。最终小猩猩被从鳄鱼口中抢回来。
母亲被吓坏了,她倒提着小猩猩,躲到一边。小猩猩身体软软地垂着,在母亲手里荡来荡去。“孩子,”母亲惊慌失措地喊,“孩子,”小猩猩紧闭双眼,他在鳄鱼口中的时候,已经停止呼吸。
小猩猩被放在地上,母亲茫然无助地、失神地看着大部分被淤泥占据的浅浅的洼地。湖泊消失!
乔治看着眼前一幕,他觉得嗓子眼火辣辣的,眼睛酸涩,他梦呓般地对常乐讲起那段噩梦般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