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生邪魅地笑了:“贾总,可还记得陈鹏?可还记得他的笔迹?”
贾康眼露凶光,质问道:“他现在在哪里?你是他什么人?”
陈生不急不慢地继续说道:“你放心好了,我爸现在住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你不知道吧,我爸虽然识字不多,却有记日记的习惯,你们偷的、买的、骗的、抢的每一个孩子,我爸都一笔一笔记着哩。当然,你现在手上拿着的,只是影印件,整个日记本,我爸都帮你完好的保存着呢,你就放心吧。”
贾康眼睛眯成一条缝,冷笑道:“你以为这就能威胁到我吗?大不了大家一起完蛋。我告诉你,我直接枪毙,你爸也跑不掉。”
“还有一个人也跑不掉!”
“谁?”
“梅姨。”
贾康一听,紧张的瞳孔放大,而陈生则一脸笑意,愉快而轻松地继续说道:
“梅姨可是全国名人啊,江海省警方把她的模拟画像全网公开,全国通缉,但快三十年了,就是找不到人。但你说可巧,我在某地的一处寺院里,就见到了她。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打扰她现在平静的生活的。我知道你们夫妻伉俪情深,你就因为还深深爱着她,所以这一二十年都没去找过她,就怕暴露她的行踪。”
“你早就知道这些事?”
“当然啦。本来嘛,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我也不想提。但现在没办法,是你逼我出招的。”
贾康见陈生说的头头是道,看来他是全知道了。
当年,贾康和妻子何梅一起做生意失败,就干起了拐卖儿童的勾当,从下线,慢慢做到金字塔顶端,在江海省是出了名的。不过他们都是各自化名,上下线之间交易,不问来路,不问去向,就是为了防止警方一窝端。
后来遭遇严打,有几个中间人被抓住,依法被判死刑。没想到拐卖儿童也会判死刑,一直心存侥幸的贾康、何梅赶紧收手。
但是,何梅因为与那几个中间人有过接触,虽然使用化名,但警方根据中间人描述,还是完成了模拟画像。贾康、何梅在通缉传单上看到过,画像相似度九成以上。何梅从此东躲XZ,最终在一座深山寺院落脚,这么多年了也没敢露面。
而陈鹏当年一直跟着贾康,是最得力的助手,后来各自躲藏起来。但没想到,这个陈鹏竟然有这个癖好——做坏事还要写日记。
贾康的印象里,只有做了好事,才有资格写日记,拐卖孩子也好意思写日记,也配?
这下倒好,好多事贾康都快忘得差不多了,现在看着日记,真是历历在目。如果警方得到这个日记本,都不用自己招供了。
贾康想到此,就提醒陈生:“你爸当年‘功劳’可不小,也够枪毙好几回了。而且你也跑不了,那些没了孩子的家长要是知道你是陈鹏的儿子,你以为你就能置身事外?那些家长恨不能把你咬成碎片。”
陈生接下话头:“所以说啊,我们现在是一条线上的蚱蜢,要好一起好,要死一起死,谁也别想一个人把便宜都占尽了。”
贾康犯难道:“你心里比谁都明白,风辰集团可不是一般的企业,天狼帮没那个实力。”
陈生见贾康态度软化,心中得意:“又没让你去硬碰硬,我只要你搞破坏就行,你们的手段多得是,我相信你。”
…………
这天,连雨去接方觉出院,时间有些早,就顺便去看望下蒋杲阳。
寒暄时,连雨就看到了蒋杲阳办公桌上摆着蒋闹的照片相框,旁边并肩摆着一张小婴儿的照片,发黄了,一看就知道年代久远。
“蒋闹小时候就这么可爱啊?”连雨看着那张发黄的照片,特别亲切,忍不住赞美道。
听连雨这么说,蒋杲阳不禁叹了口气。
其实很多来办公室的人,都会认为那张照片是蒋闹小时候。
蒋杲阳一般都是笑笑带过,但不知道怎么的,他对连雨却很有好感,也很想对她倾诉。
再加上此时,午后暖暖的阳光正好洒满房间。他记得,那一天也是这么明媚的阳光,不禁触景生情,陷入回忆。
“这不是蒋闹的照片,这是我亲生女儿闹闹的照片,也是她留在我手上的唯一一张照片。她在六个月大的时候,就被人贩子抱走了。”
“对不起,蒋院长,是我太冒昧了。”
“没有没有,是我太唐突了,跟你说这么多事情。其实闹闹和你一样,今年也是三十了。所以一见你,就触景生情,说了这么多,希望你不要介意。”
“那闹闹后来找到了吗?”
蒋杲阳摇了摇头,陷入深深的失望,看上去一下子衰弱许多:“一直没有找到。我当时还登了报纸,反响很大,警方也抓了一批人,依法还枪毙了几个罪大恶极的。但这些人作案都是单线联系,线索在一个叫‘梅姨’的地方中断了,都三十年了,也没找到这个人,闹闹更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蒋闹?”
蒋杲阳一听到蒋闹,心中稍许安慰:“蒋闹是我的养女。闹闹弄丢那几年,我和妻子一直到处找孩子,都音讯全无,后来想再生个孩子,可惜闹闹母亲的身体已经垮了。无奈之下,就在市福利院领养了蒋闹。但我们一直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当她上大学后,我也跟她说明了真相,并鼓励她去寻找生父母。因为我也盼望着,闹闹能遇到一个好父母、善解人意的父母,在她长大后,告诉她真相。我现在天天都盼着,闹闹哪天会突然的出现,把我叫住。”
“蒋院长,你看蒋闹不是遇见你这样的好父亲了吗?我相信闹闹也一样,不仅现在过得好,甚至也在到处找你,早晚你们会遇见的。”
连雨还是很愧疚的,随口一问,就牵扯出了蒋杲阳的伤心往事。没想到,业界出名、一直以专业、能干的形象示人的蒋院长,竟也一直沉浸在痛失幼女的悲切中。
“我也不奢求这么多了,即使找不到,只要她在这个世界过得好,就行了。”
这时,蒋闹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