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 五日 星期四

上午九时,到洛杉矶佛光协会办公室,听取吴剑雄会长的会务简报。吴会长说:五月十六日“佛光日”,将举办八项庆祝活动,如会员联欢会、浴佛法会、画展、花展、书展、园游会、法语唱诵比赛、医疗义诊等,可见大家的发心。

李翰祥先生是一位有魄力、有创造性,极富盛名的大导演,曾经拍过《梁山伯与祝英台》《火烧圆明园》《垂帘听政》《火龙》《红楼梦》等名噪一时的影片。今天透过郑佩佩小姐的介绍,要到西来寺拜访,希望今后拍摄电影,能增加一些佛教的禅理、佛法的道理,我欣然同意。

上午十时,李导演和另一位名导演罗马先生、《国际日报》副刊主编董桂因小姐及该报记者王艾伦、《世界日报》记者尹祧和洛杉矶节目主持人高光勃先生等应约而来。主要有三件事——

一、李导演最近将拍一部侦探片,有一段女主角来西来寺烧香礼佛,在大殿里求取“法语”的情节,希望西来寺能允许他们拍摄。

二、现在的电影只是叙事或传奇而已,缺少内涵,李导演也感觉到应该再深入、再求进步,希望今后的电影能有一些佛学、哲学、禅学的理念融会在影片里,给予社会大众一些教育和启示。

三、李导演希望为我拍一部“星云大师谈古论今”的电影,以我做主题引出一些故事题材。李导演曾编写过《木棉袈裟》、《观世音》等剧,并且希望能拍摄以“九色鹿”、“五百罗汉”等为题材的一些佛教电影。

有关商借场地之事,西来寺曾有协议,不接受外人拍电影。因为常常有些武打片,一些机关布景,让不知缘由的美籍人士看到,误以为西来寺是中国的少林寺,寺内公然做为武打之用。今天特地请住持慈庄法师允许,因为这不是武打片,只是虔诚烧香拜佛。并交代佛光西来学校校长永文法师和他们联系。

说到此次拍片,李导演想用洛杉矶最近发生的情杀案、人蛇偷渡事件、海峡两岸的婚外情等等,综合起来拍成一部可做为社会教育的电影。我告诉他们:“以爱才能赢得爱,恨不能赢得爱。”李导演深以为然,并即刻说:“这才合乎因果的法则。”话匣子一打开,李导演不断提出我书中写过的《梵志放下》、《背女过河》等故事。罗马导演也不时的提到禅话中的公案。看来身为导演,搜集资料都非常认真。

罗马导演谈到最近由《玉琳国师》改编的《再世情缘》连续剧。他觉得这部戏含有很深的哲理,他很喜欢看。我说《再世情缘》主要是说明,法律不能解决世间上所有的问题,佛教的信仰、道德观念、慈悲心才是解决世间纷扰之道,他们非常同意我的说法。

趁此机会,与他们谈到佛教也曾拍过一些片子,由于导演不能对佛教有深入的认识,对佛教没有体会,所以拍了总不能尽如人意。因此我建议李翰祥先生将来能为佛教拍几部代表作。例如可以根据《维摩经》拍天女散花,根据《法华经》拍观世音,根据《华严经》拍华藏世界,根据《佛本生经》拍释迦传,根据《传灯录》拍禅宗祖师传,根据《大唐西域记》拍唐玄奘传……我也简单的向他介绍内容,其中他对《维摩经》《传灯录》非常感兴趣。

说到电影,我在六十年前还是儿童时,就已播下了种子,当时看的是默片。后来出家,虽然没看过电影,但心中就有一个念头,佛法需要生活化,因此几十年来我对于佛教的文艺化、电影化、大众化、生活化一直努力不懈。记得有人将我的著作《释迦牟尼佛传》搬上银幕,演出后,里面的剧情,不能为当时的佛教徒接受,很多人反对,怪我不该把《释迦传》给人拍摄成像武打的影片;《玉琳国师》也曾经改编为话剧、广播剧、闽南语连续剧、电影等,也曾经遭人反对,我的作品都没有错,但演出时都走了样。影片不是我能控制的,但我仍不灰心,后来台湾有人再拍“六祖传”、“地藏王”,我都帮他介绍别人来指导协助,不敢直接参与了。但是在我的心中,佛法需要电影化,视听传教的重要性,未曾稍减。勾峰先生要把《玉琳国师》改编为《再世情缘》,我一直支持他们。

在我的观念里,什么事都有一个开头、草创时期,通常不能完美,因此我在忍耐,我在等待,希望佛教电影真的能契合佛心,为佛教深入社会,扬眉吐气。

前不久,勾峰先生在台湾要组织传播公司时,我自愿为他们帮忙,就算后来不幸倒闭我也“心甘情愿”。我对佛教视听教育传播佛法,就是这样锲而不舍。

天南地北说了两小时,直到十二时半,知客师来请我们去吃饭才停止。

我希望把这些意见告诉他们之后,能实现这个理想,为佛法电影化开创另一个纪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