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苏稚笑着以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又指了指他手中的白瓷杯,“把这个喝掉。”
云译怔了一下,抬眼有些迷惑的看着她。
“怎么了?”见他忽然看着自己不说话,苏稚语气温温和和的问道。
和醉酒后喜欢和人说话苏稚不同,云译醉酒之后反而很乖,稍显凌厉的眉眼柔软下来,凌乱的碎发软软的散在额前,那双总是冷漠疏离的桃花眼少了平时的锋锐,雾蒙蒙的瞳孔黑白并不分明,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汽。
整个人看上去异常乖巧好欺负的模样。
当然,咳咳……这也只是看上去好欺负,苏稚没忘记慕时琛的那声哀嚎以及他已然青紫的爪子。
云译捏着白瓷杯的手紧了紧,他忽然闭上了眼,一口气喝了大半杯蜂蜜水,然后手中微微一滑,白瓷杯从指间落下,杯中剩的小半杯蜂蜜水全撒湿在了他的衣服上。
苏稚下意识的伸手去碰了一下他身上沾湿的衣料,也没顾得上去管骨碌骨碌滚到自己脚边的那个杯子,摸到那水并不是很烫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你做什么呀……吓我一跳,还好我刚才在杯子里加了点温水,要不然你就要被烫到了。”苏稚一边心有余悸的说着,一边俯身去掀开他的衬衫衣角,想要去看他有没有被伤到。
纵然水不是很烫,但浇在云译苍白的肌肤上,仍是红了一大片,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苏稚伸出手小心的碰了一下那片泛红的肌肤,有些着急的道:“云译,你疼不疼?这里全都红了,是不是需要涂一点烫伤膏才行?”
话说出口,苏稚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懊恼,平时她被云译照顾惯了,现在出了这种情况,她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问云译这个本该被人照顾的伤患。
云译垂着眉眼,长长的睫羽将他眼底所有的情绪掩盖的严严实实,苏稚看不清他的表情,亦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注意到他的反常,苏稚小心翼翼的弯下腰,俯身看他:“云译?”
云译抬了抬眼,眸中一汪清泉,他没有回答,而是朝她伸出了手。
他伸出来的那只手非常漂亮,白皙修长,骨节寸寸分明,好似书房里的那件精雕细琢的装饰品。
苏稚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于是试探着将手搭了上去。
云译捏了捏她的手,忽然向前倾身抱住了她,他用的力度很大,似乎是怕她会突然消失一般。
双臂间传来的力度勒的苏稚几乎有些喘不上来气,但她却没有去推他,只是低头看着他那张漂亮到近乎不真实的脸,脑中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那么一句不合时宜的话——他好像是溺水的人抱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苏稚从来没见过云译的这种表情,茫然而又脆弱。
在苏稚的印象里,云译一向是强势的,就算是泰山崩于前,他也能脸色分毫不变,似乎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东西是能让他放在心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