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颜卿霜故作讶然看向颜卿盈,“我为何要生盈姐儿的气?”
说着又好似突然想起,故作了然,“哦,盈姐儿指的是祠堂的那件事吧?”
颜卿霜这句话说得不轻不重,却刚好能让容氏她们都听到。
原本颜卿盈教唆她服假死药的事情毕竟难听,颜承荀也没有声张,自己自然不好多说,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颜卿盈竟然会蠢到自己当众提起。
这么绝佳的机会,如果自己错失了,那才当真是愚不可及。
“盈姐儿,霜姐儿,你们这是怎么了?”容氏的注意力成功被颜卿霜那不算小的声音给引了过来,出声问道。
“老夫人,估计是她们女儿家的私事罢了,你们也真是的,在祖母面前还没个分寸,说话这般大声,惊扰到了老夫人,还不赶紧给老夫人赔罪?”
张氏站在容氏身侧,看向颜卿盈,使了个眼色道。
这件事情必须到此为止,现在颜卿盈乖巧认错,这一切还能归结于颜卿霜不懂规矩在这春晖堂大吵大闹。
“祖母,是霜儿不好,霜儿刚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盈姐儿所说的是那日在祠堂哄我服假死药的事情,所以一时惊诧鲁莽,惊扰祖母了。”
颜卿霜自是看到了张氏的那个眼色,也明白张氏想让颜卿盈怎么做,所以故意抢在了颜卿盈前面出声道,说完更是恭敬地对着容氏福了一下。
只是她这一番话出口整个春晖堂就犹如那水入了那油锅一般。
容氏眼神锐利,看向颜卿霜,“霜姐儿,你这番话是什么意思,说清楚了。”
张氏听着容氏的这一番话只觉得脑中一阵晕眩,而颜卿盈更是满手的冷汗,站在颜卿霜的身侧,一时之间慌得连跟容氏告错都忘了。
颜卿盈这样的反应反而衬出了颜卿霜的淡定从容。
颜卿霜知道这后宅的女人都不是善与之辈,尤其是像容氏这样经历过风浪的,颜卿盈这样的反应此刻在容氏的心中只怕早有计较了,但是自己还是恭顺地把那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容氏说了一遍。
虽然说起来好似在自挖丑事,但是也只有这样,才更能让人信服。
横竖这件事情侯府上下都已知晓,可是颜卿盈的嘴脸可还没人知晓呢。
“祖母,这一切原是霜儿不好,盈姐儿本意也是为了霜儿着想,只是霜儿早已没了那般不成体统的心思,况且若当真那般逼迫父母也实属不孝,这般不仁不孝之事,霜儿自不敢去做,所以便拒绝了盈姐儿的好意。”
“好意?”容氏冷笑出声,“当真是好意吗?”
容氏这话一出,张氏直接变了脸色,带着几分怒意看向颜卿盈,“盈姐儿,你怎么做出这般混账的事情来,还不赶紧向老夫人认错?”
颜卿盈这才缓过神来,立刻跪了下来,满眶泪水,“祖母,盈儿知错了,那几日盈儿见姐姐为了,为了……”颜卿盈故作难以启齿的样子,“盈儿是实在不忍看姐姐那般痛苦,更不想姐姐一时之气真做出傻事来,盈儿这才想出这么一个拙劣的主意来,想着若是这般爹爹还是不允,也好让姐姐彻底死了心。”
“好一张巧言善辩的利嘴,端是把黑的说成白的了。”
颜书畴在刚刚听颜卿霜说到颜卿盈居然胆敢哄她吃假死药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气愤不堪了,如今见颜卿盈竟然还敢把污水继续往颜卿霜身上泼,那泼天的怒火根本压制不住。
“祖母,旁的孙儿不敢说,但是霜姐儿的性子孙儿是知晓的,她从小就这般直率,不似旁的姐儿心思颇多,她若说她没有那腌臜心思,那就断然是没有的,孙儿只怕这一切都是有心人在暗中捣鬼,想要毁了我颜家的声誉,还请祖母明察。”
颜书畴看向容氏,认真道。
他故意把这侯府内院之事上升到侯府的颜面,这样一说,就算容氏有心偏袒,也不好就这般不了了之。
更何况,容氏也并没有偏袒之意。
颜卿霜抬头看向颜书畴,眼泪再次溢满了眼眶。
他总是这般没条件地护着自己,上一世如此,这一世依然如此。
上一世,即便自己那样不管不顾地跟了凤启延,他也依旧偷偷地护着自己,即便在他自身难保的时候,他还是拼尽一切护着自己……
就像现在一样,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所以总是能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推波助澜,不问原因,不究对错,只因他信自己,信这个妹妹。
“老夫人,盈姐儿年纪小,分不清轻重,眼中只有姊妹情深,却不知这样做会毁了这侯府的名声,实在可气,还望老夫人责罚。”
张氏也跪了下来,看着容氏说道。
张氏毕竟老辣,这种摆明了的败局她依然可以用一句‘姐妹情深’来挽回几分,颜卿霜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隐藏得极好的恨意。怪不得上一世母亲斗不过她,她这样的心思,杨氏哪里是对手。
“不知轻重,不识分寸,原以为养在你身边能教养出个懂规矩的来,没成想也是这般,还当真是我颜家家门不幸了!”
容氏是真的动了怒了,扫过所有人,最后目光还是落在了颜卿盈的身上,“既然做错了事,自是要罚的,去祠堂跪着吧,明儿个想明白了再来回我话。”
颜卿盈听着容氏的话,脸色一白,这是要她在那祠堂跪上一整夜了。
“还不快去。”张氏看着颜卿盈,厉声道。
虽然她心里也心疼得厉害,可是该忍的时候还是得忍了。
“是,盈儿谢祖母教诲,盈儿这就去。”
颜卿盈应着走了出去。
容氏此刻的好兴致显然已经散了大半了,颜书畴见状便上前,主动跟容氏说起了在边陲小镇的一些见闻,倒是把容氏给哄开心了。
颜书畴此次立了大功,光耀门楣,容氏对自己的这个长孙自是越看越欢喜,拉着絮叨了许久,末了还说了句让张氏生养的策哥儿多向畴哥儿学学之类的话。
张氏自是满面带笑地应下了,心中却是气得不行。
她的策哥儿哪里不如那颜书畴了?左不过是颜承荀的眼中只有他的这个长子,哪里肯把这样荣耀的事情交托于策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