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答应？”富贵试探性地问道。
同时他的眼珠子，悄悄在王了了的眉头上划过。
王了了轻蔑地笑了笑，并且在同时，抬手轻轻在双腿上拍了拍。
只是一个动作，富贵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差点静止。
他的嗓子眼儿里，像是卡进了鱼刺，忍不住想要抬手去触摸。
也只是在瞬间，富贵的这种感觉就已经消失。
可那种危机感，再次濒临死亡的感觉，让他的整个头皮都在发麻。
富贵很怕死，以前是，现在是，未来可能也是。
这种怕死就会让他在这种情况下，必然落入到下风。
“你可以先说说，想要让我做些什么。”富贵压低鸭舌帽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很简单，陪我去一趟轮回境。”王了了说着，翘起了腿。
话音落下，富贵简直连死的心都想有了。
轮回境距离黑暗城的中心地带，并不算遥远，距离这里当然也很近。
轮回境是黑暗城中，最特别的一个地方。
那里被称之为“黑暗城中的淘金窟”！
也同时是整个黑暗城中，死亡人数最多的地方。
去那里，与选择直接前往黑暗城的中心地带，要是让富贵自己去选，他肯定选择后者。
“你可以放心，轮回境中的一切，我都会帮你解决，还可以保证你不会有任何危险。”王了了缓缓说道。
像是感觉到富贵根本没有松口的意思，王了了有些无奈地多看了富贵几眼。
“不仅如此，从那里离开之后，我会付给你一大笔钱，足够你离开黑暗城，去其他地方安稳地度过一辈子。”
富贵的嘴角抽动了几下，压在鸭舌帽底下的眼角中，有了几许挣扎的味道。
眼前这个女人的话，有几分是真的，有几分是假的，他无法完全分辨清楚，但起码她的语气很诚恳。
“要不要相信她？”富贵忍不住扪心自问。
当然不会有人能够回答他的疑问，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如今算是刚刚临近十九岁生日的富贵，脸上可没有那种寻常年轻人的稚气。
单单从外表上去看，跟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没有太大的差别。
这并不会让富贵有什么心理压力，他一贯奉行，男人的模样，在四十岁之前，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在下巴上缓缓扶过，富贵的眼神深处，露出了一抹特殊味道：“我可以陪你去。”
“嗯。”王了了点了点头，如释重负。
但富贵却在刚才的一瞬间，嗅到了王了了身上的杀机。
也只是一瞬间，就快速消失在了这个女人的身上。
这让富贵的心差点提到嗓子眼儿，他肯定不会是眼前这个女人的对手。
很快，王了了起身，对着富贵报了个微笑。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太危险，只是从外表上看去，这个一半成熟，一半青涩的女子，很是讨人欢喜才对。
富贵只能忍不住叹息一声，他对这只烫手的山芋，现在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
两个人一前一后，开始向着巷子外走去。
这里的巷子，两头都是死胡同。
想要离开，只能走巷子中间的排水沟。
王了了并不会嫌弃难闻的气味，她肯定不止一次，在这个巷子里出没。
“嘎吱”一声，王了了很轻松地掀开了排水沟的盖子。
黑洞洞的洞口显露在眼前，下方通往一片黑暗之中。
一股刺鼻到能让人立刻呕吐的气味，挑战着富贵的嗅觉。
他选择了压抑住这股味道，就像刚才走进来的时候一样，能进来，也就能离开。
跟着王了了钻入到了黑暗之中，一点儿光亮都没有。
这里的排水沟很久没有人用过了，除了难闻的臭味，并没有什么其他东西。
一直到了一个三岔口位置上，才逐渐出现了些微光亮。
味道是勉强能让人感觉到不再那么刺激，但是落在眼睛里的，都是一层灰色的油水。
幸好，这个排水沟，或者叫做下水道，设计的中规中矩，起码让富贵不会用两只脚丫子在那种油水里晃悠。
这些东西王了了仿若早就司空见惯，她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
只有脖子上的围巾，再次挡在了她的脸上。
她低着脑袋，不会有人注意到她的容貌。
就算是有人注意到，富贵也清楚，没有几个人，真的能够打得了眼前这个女人的主意。
两个人走得不紧不慢，比刚才是要慢了一些。
不知道经过了几次拐角，富贵确定自己不可能再找到那一条极为隐秘的小巷。
王了了缓缓停了下来，她抬头，可以从不远处的通风口，看到头顶的黑暗城天空。
“从这里上去。”王了了回头看了富贵一眼。
她已经率先抬脚向着上方走去，头顶的盖子被掀开。
钻出了下水道之后，富贵快速呼吸了几口空气。
现在他感觉黑暗城里的这种污染严重的空气，也是极好闻的。
王了了没有跟他多余的交谈，她望向了外面的街道上。
两个人走出了小巷，沿着人群不是很密集的街道，向着黑暗城的中心地带靠拢。
无法分辨准确的时间，根据当前街道上的人潮推算应当是上午。
原本从被黑鸦群发现，到现在也就过去了两三个小时的时间而已。
这里用来计时的怀表和挎表，都不是富贵现在能够承担的起的。
他现在兜里比自己的屁股都还要干净，除了这几天刚刚捡起来抽烟这个坏毛病。
天空没有黑鸦在徘徊，空气勉强合格，这种生活，富贵应当很惬意。
可惜，这里不可能属于他。
远处依稀能瞧见一队卫兵走过，富贵有些担心地想要提醒前面的王了了一声。
“放心。”王了了回头，给了他一个微笑。
这才让富贵拍着自己的小心肝，不紧不慢继续跟在王了了身后。
“嘟！嘟！”绵长的警笛声响起，是从邻近的街道上传来的。
远处的卫兵纷纷扭头观望过去，一股浓烟升起，卫兵开始向着警笛声传来的方向靠拢。
富贵的嘴角，略微抽动了几下，再次在心底里，重新估算了一下眼前这个女人的分量和危险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