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将军晕倒了,赶紧叫一名检校病儿官,前来查看一下高将军的情况,务必在一刻的功夫内,让高将军重新苏醒过来!”坐在轿中的慕容延钊,看到站在轿子旁侧的高继冲晕倒在地,他当即就对在轿外待命的一名亲兵,朗声吩咐了一番,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不等站在轿外的那名亲兵应答,待在旁侧的王小帅,闪身走到了轿前,躬身拱手,抢先回答道:“将军阁下,属下方才近距离观察,发现高将军晕倒在地,恐怕是休克的症状,他现在有生命危险。
“而咱们大宋禁军中的检校病儿官,都在行军队伍的后面,这来回一趟至少就得花费一刻的功夫。若是不能够在半刻的功夫之内对高将军进行医治,恐怕高将军会有生命之虞呐!”
北宋建国之初,沿袭唐朝军队的军医配置,每营大抵有五百名士兵,设有一名叫做“检校病儿官”的军医,每日巡查伤病员情况,以便安排医疗和后送。受伤军卒不仅可以得到治疗,而且定期观察病情。
检校病儿官作为军医,却是从太常寺调配的人员,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军人,行军赶路上就显得慢了些,为了抓紧时间赶路,慕容延钊就把他率领的这一厢二万余人禁军配置的四十多个检校病儿官留在了队伍的最后面,这样做就不会影响到行军的速度。
当然了,这么做的话,也有一个弊端,那就是一旦在行军队伍当中,走在前列的士兵身体出现了状况,这些走在队伍最后面的检校病儿官,就无法及时进行救治。
蹲在地上摇晃着高继冲身体的高保寅,方才还不停地呼喊着“侄儿,你赶紧醒过来啊……”,听完王小帅说的话,他当即就把晕倒在地的高继冲交给了军校梁延嗣,两个箭步冲到了轿前。
“慕容将军,您可不能够见死不救啊!我侄儿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荆南道的三州之地,恐怕就要大乱啊!”高保寅面朝着坐在轿中的慕容延钊躬身作揖,忧心忡忡地说道。
沿袭唐朝的旧制,在五代十国当中,南平国也被叫做“荆南道”,而高继冲则是南平国的后主,对外叫荆南道节度使,此前管辖十几州的疆域,现在只剩下了荆州、峡州、归州三地,而江陵城属于荆州,也是南平国的都城。
眼下的高继冲,也才刚刚二十岁出头,如果不是有他叔父高保寅的从旁辅佐,南平国仅有三州地界都有可能不保,若是高继冲真的死掉,这三州地界肯定就会打乱,这不得不引起慕容延钊的高度重视。
正待慕容延钊,以及旁侧众人都一筹莫展之际,站在轿前的王小帅,再次自告奋勇地献计道:“启禀将军阁下,在下有一个简便快捷的方法,根本就用不了半刻的功夫,就能够让高将军苏醒过来,不知道可否让我来试一试呢?”
此前,在长江岸边五十里铺码头的营地,慕容延钊就觉得李处耘说这个名字叫王小帅的乡兵能够挖掘和使用无烟灶,肯定不是一般人,这才让王小帅随军征战,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就会派上用场。
让慕容延钊意想不到的是,这才刚行军了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王小帅又一次可以派上大用场,方才,他还眉头紧锁呢,顿时,就让他面露喜色。
念及至此,慕容延钊就面带着笑容,对站在轿前的王小帅,欣然应允道:“好,你这个乡兵懂得事情还挺多嘛!本将军愿意让你试一试。”
说到这里,慕容延钊停顿了两下,突然就话锋一转,面带着肃容继续说道:“不过呢,咱们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是把高将军救醒过来,本将军会给你记一个大大的军功。可是,你若没有把高将军救过来,反而让高将军死掉,你们一个保的五十户人,都得陪你一起掉脑袋。”
紧接着,王小帅就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就依将军您方才所言,属下愿意立下军令状,若是救不过来高将军,属下以及属下一个保的五十户人,都以死谢罪。”
起初,高继冲的叔父高保寅,听到站在他旁侧的王小帅,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大宋乡兵,在慕容延钊面前毛遂自荐要救治他的侄儿高继冲,对此,他还有所顾虑呢。
毕竟,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情,怎么能够随随便便交给一个年近十六岁的小小乡兵呢,更何况,救治的对象是他的侄儿高继冲,这可草率不得。
可是,当高保寅看到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大宋乡兵王小帅,竟然把他自己的项上人头,以及全保五十户人的身家性命全部都押上,立下了军令状,这才让他渐渐放宽了心。
当慕容延钊和高保寅都点头应允后,王小帅随即走到高继冲身前,并且蹲下身来,附在看护高继冲的军校梁延嗣耳畔,进行了一番轻声耳语。
“你这竖子,竟然对高将军如此无礼,而且,还羞辱于我,真是岂有此理,我恕难从命!”梁延嗣听完王小帅对他的耳语,当即就大惊失色,勃然大怒严词拒绝道。
看到梁延嗣不按照他的吩咐行事,王小帅就站起身来,面朝着慕容延钊和高保寅,摇了摇头,唉声叹气道:“唉,两位将军,在下已经把施救高将军的办法,事无巨细地告诉给了梁军校。可是,两位将军也都看到了,梁军校说他恕难从命,看来,高将军的小命是没得救啦!”
在高保寅看来,王小帅和那一保五十户人的身家性命全部加在一起,也抵不过他侄儿高继冲一个人的性命,见到梁延嗣拒不服从,当即就怒火中烧。
高保寅气愤不已地走到梁延嗣的身前,怒气冲冲地大声呵斥道:“梁军校,现在是救我侄儿继冲的性命要紧,方才王小帅无论让你做什么,你都得无条件必须服从。若是由于你贻误了对我侄儿继冲的救治导致死亡的话,我就杀了你梁军校的全家。”
方才,王小帅说的那番耳语,让梁延嗣在众人面前难以启齿,现在,又遭到高保寅拿他一家老小的性命相威胁,他现在是连死的心都有。
可一想到一家老小几十口子的身价性命都攥在他的手上,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忍辱负重,点头答应。
接下来,梁延嗣就把晕厥过去的高继冲平躺着放在地上,蹲在地上的他,紧接着俯下身去,紧闭上了双眼,用他的嘴巴往高继冲的嘴巴里面吹气。
没错,王小帅就是想要借此羞辱一番高继冲,只是苦了军校梁延嗣,成为了冤大头,他让梁延嗣为高继冲做人工呼吸,看得众人大惊失色,瞠目结舌,唯独王小帅心如止水,极其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