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畅意园*风影馆

千雪看了容蓉一眼:“容蓉你笑什么呢?”

容蓉忍住笑意道:“千雪,你说话真直白。”

千雪笑道:“也就是说你也承认那人是个美男,不过让你表达的话,你就会含蓄表达出来。”

闻言,容蓉有些别扭,娇嗔:“你就会扭曲我的意思,而且看一个人岂能光看外表。”

千雪道:“当我们接触一个陌生人的时候,他的外表就是第一印象,外表包括衣着打扮,身姿容貌,言语举止,而外表之外就是相处后的简单了解,之后到长时间的相处,深入了解,如果第一印象都不好,很难引人去逐步了解,甚至有些浅见的人会把第一印象归根到最后印象,所以说第一印象很重要。”

容蓉觉得有道理,笑道:“今天受教,那我以后得注意注意给人的第一印象。”

千雪狭促地笑了两声:“话说,擂台上的美男叫什么名字?”

容蓉道:“是黎家公子,好像是叫黎紫渊。”

千雪正想接着说下去,可是被擂台上的事情吸引了。

“本小姐来跟你过几招。”

话音刚落,一位美艳的红衣女子突然飞身到擂台上,她不像一般江湖侠女的打扮,而是一身鲜艳的红衣,外披一件红纱衣,偶白色的玉璧在红纱下若隐若现,黑发飘扬,也就二十岁左右,却长得艳丽无比,身姿曼妙,肌肤胜雪,眼横秋水,眉青如黛,转盼多情。

这女子一出现,全场哗然,不少男子惊叹此女的美艳,而且看此女的轻功也是极妙的,武功应该也是十分了得。

但是众人惊叹才一会儿,擂台下就有人认得此女。

“她是傅红霜,地狱门的副门主……”

“什么?她就是傅红霜?地狱门门主的妹妹?”

“哼,邪门歪道的人也敢上擂台?!”

“傅红霜有男宠无数,这次该不会是见台上那位公子长得俊起了色心吧。”

“傅红霜好男色是众所周知的,抢人这事也没少干。”

“听说傅红霜爱慕莫凝熏已久,他们是不是有一腿的?”

“何止有一腿,不知有多少腿,地狱门和魔宫都是江湖上的邪魔外道,勾结自然不少。”

“这傅红霜长得那个娇媚,那双媚眼会勾人似的。”

“呵,兄台你不会是看上了这傅红霜吧?”

“兄台,话不可乱说,我怎么会看上邪门歪道的人。”

“……”

树上了几人纷纷看了看莫凝熏,见莫凝熏的脸已经覆上了一层厚厚的寒霜,眼睛会杀人似的,于是连忙收回目光。

千雪道:“那傅红霜的确长得那个勾人,下面的人说的都是不是真的?”

容蓉有些鄙视道:“不知道呢,不过这傅红霜的确是十分放荡,传言好男色,专门抢貌美的男子。”

千雪惊叹道:“这么厉害,居然好男色,抢美男?”

瞳桂笑了笑:“不是好女色就是好男色,难道傅红霜还好女色不成?”

千雪讪笑两声:“我是觉得这傅红霜实在太厉害了,我佩服。”

司仪阴阴地笑道:“难道你想效仿?”

千雪道:“若我长得比傅红霜美,武功比傅红霜高,我何止抢美男,我连美女也抢。”

闻言,容羽惊住了,容蓉的嘴巴可以塞鸡蛋了。

司仪笑得更阴森了:“你的心还不小。”

千雪悲哀地说道:“可惜我没那个资本。”

转观擂台,傅红霜突然的出现已经让会场有些混乱,坐在前面名誉较高的几个名门正派的掌门人已经颇有微辞,只是这次武林大会只要有实力的都可以上台挑战,也不能直接把傅红霜轰下台。

地狱门的性质和魔宫差不多,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名声和魔宫一样狼藉,地狱门门主傅红尘残肆狠毒,其妹傅红霜也是个狠辣之人,只比傅红尘多了一个特点,好色。

台下仰慕台上那位俊美的黎紫渊的侠女们已经发出抗议,这傅红霜武功高强,擅长用鞭,那条红色带刺的长鞭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传言不屈服的男子通常都会被鞭打得血肉模糊。

“傅红霜,下台,傅红霜,下台……”几个侠女已经组成一团,大声地抗议。

傅红霜柳眉一挑,妩媚万千地笑道:“有本事的就上台来挑战本小姐,在台下当什么缩头乌龟。”

几个侠女一听,气得脸都青了,但是她们又不是傅红霜的对手,几人加起来说不定才可以打败傅红霜,但在武林大会上这样取胜实在胜之不武,岂不让人笑话。

傅红霜见几人青着脸偃旗息鼓,她不屑地笑了笑,胆小之辈,她还不放在眼里呢。

黎紫渊微微皱了皱眉,傅红霜这个名字他听过不少次。

“公子不打算出手么?本小姐的鞭子可不会留情的。”傅红霜抽出红色鞭子甩了两下,娇笑道。

绝色娇媚的容貌加上含娇细语的声音,足以让不少人神魂颠倒。

红色的鞭子上布满细小尖锐的刺,一旦鞭打在人身上绝对会留下一个个针刺。

黎紫渊抽出身上的佩剑,礼貌地说道:“姑娘,请。”

傅红霜闻言,媚眼从头到尾地扫视了男子一遍,笑道:“请。”

话音刚落,红色的鞭子便向男子甩去,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红色的弧度,绚丽夺目。

黎紫渊不慌不忙地出剑迎上,鞭子和剑碰撞起来,发出铛的一声。

台下的人既看得心惊胆战又愤怒不已,这傅红霜出手招招狠辣,毫不留情,根本不是来切磋的,而是来伤人的。

十几招过后,黎紫渊游刃有余,傅红霜也是一副轻松的样子,似乎十分乐意和男子这样打下去。

千雪看得有些眼花,这场比试比刚才看到的都要精彩,鞭子和剑的速度都很快,其余的她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千雪问道:“你们说谁会赢?傅红霜会不会抱得美人归?”

众人闻言,有人无奈,有人无视,有人愣滞。

容羽再次觉得千雪实在太有趣了,可爱至极了,真挚,毫不矫揉造作。

千雪没有听到有人回答,看了看几人,说道:“说话啊,猜一下谁会赢。”

容羽道:“不好说,不过我猜傅红霜会胜。”

容蓉不赞同:“他们都打了那么久还是平手,谁也占不到便宜,若一直打下去,傅红霜是女子,体力一定会不支,所以我猜是黎家公子胜。”

千雪看了看瞳桂,问道:“瞳桂,你猜呢?”

瞳桂:“傅红霜胜。”

千雪闻言,道:“瞳桂,你猜傅红霜胜,还是肯定认为傅红霜胜?”

瞳桂:“随你怎么理解。”

司仪:“我也猜傅红霜胜。”

千雪看了司仪一眼,问道:“为什么?”

司仪:“因为我看那黎紫渊不顺眼。”

千雪笑了一声,司仪这纯属是个人恶意,又看了看其他人,问道:“你们呢?”

千诺:“傅红霜胜。”

澄碧:“傅红霜胜。”

容止:“傅红霜胜。”

莫凝熏:“黎紫渊胜。”

千雪怪异地笑了笑:“莫凝熏,你认为黎紫渊胜的原因不会是和司仪一样吧?”

莫凝熏:“随你们怎么理解。”

千雪撇了撇嘴,一个个装高深。

擂台上的二人打得难分难舍,傅红霜的鞭子毫不留情挥动着,黎紫渊也不敢怠慢,小心应对着。

现下已经过了有五十招,突然,傅红霜一笑,手腕一转,鞭子快速地缠上了长剑,鞭子上一根根地短刺卡在剑刃,长剑一时之间挣脱不开鞭子。

傅红霜突然出脚踢向男子的腿,黎紫渊猝不防及,膝下一痛,手中的长剑已经被甩出去了。

刚才傅红霜一直只使鞭子,这突然出脚算是有点阴险。

黎紫渊手中的剑被甩远,鞭子又毫不留情地挥下来,他只能出手接住鞭子,可这一接,立刻满手鲜血,鞭子上的刺扎在他的手掌上。

“放手。”傅红霜喝道,如果他不放手,她只能扯鞭子,一旦抽出鞭子,他手上不仅被扎伤,还会被扯出一道道伤痕。

“若我不放呢?”黎紫渊一脸傲气,血从他的手掌滑落下来,滴到擂台上。

“不放?很好,既然不放手就跟本小姐回地狱门。”傅红霜笑道,一双媚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男子。

擂台下的人纷纷对傅红霜表示鄙视,真是放荡!在武林大会居然说如此放荡的话,果然是邪魔歪道的人。

黎紫渊脸色一沉,立刻了放手。

“呵呵,这么生气做什么呢?本小姐见你的手流血了,是想带你回地狱门疗伤,难道你想歪了?”傅红霜甩了甩鞭子上的血迹,虽然鞭子是红色的,但绝对不是血迹来的。

黎紫渊的脸色更阴沉了,顾不得手上的痛楚,抱了抱拳道:“在下认输了。”

“认输了?呵呵,我还会找你的。”傅红霜经过男子身边时,小声地说道。

黎紫渊愣了愣,随即而来的是被羞辱的愤怒,过去捡回了剑,下了擂台。

傅红霜也飞身离开了擂台,只给众人留下一道红色的丽影。

千雪笑了笑:“这傅红霜根本就是耍流氓。”

容蓉有些泄气:“居然让傅红霜胜了。”

千雪道:“听说傅红霜是地狱门的副门主,她哥哥好像就叫傅红尘,妹妹都长得这么貌美,那傅红尘应该也是个绝色美男。”

司仪斜瞥了她一眼:“难道你脑子里只剩下美男?”

千雪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了,还有美女。”

几人闻言,纷纷笑了。

千雪道:“那傅红霜长得那么美,还用得着抢美男么?直接抛一个媚眼过去就把美男迷得七荤八素,所以我猜传言有误。”

容蓉不赞同道:“但那傅红霜的确放荡,身边男子环绕不但,还要对别的男子出言不逊,出手狠辣,把刚才台上的男子的手都打伤了。”

千雪讪笑两声:“耍耍流氓更健康,不过傅红霜打伤人就的确不对,好端端的把那美男的手伤成这样,也不知道那鞭子是什么做的,一抓就满手是血。”

容蓉有些怒气:“那鞭子上有刺的,傅红霜经常用那鞭子把人打得血肉模糊。”

千雪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咽回肚子里,容蓉好像不太喜欢那个傅红霜,她就无谓多说什么,免得弄得和容蓉的关系不好。

司仪道:“其实傅红霜已经手下留情了,刚才傅红霜让黎紫渊放手,若他不放手,傅红霜一扯鞭子,鞭子上的刺必定会把他男子的手掌划得血肉模糊,那他的手说不定会被废。”

千雪倜傥道:“你不会是看上了傅红霜吧?”

司仪轻哼一声:“我只是以事论事。”

千雪啧啧了两声:“不知刚才是谁说看黎紫渊不顺眼。”

擂台上又继续比武,在傅红霜事件这个高.潮之后,接下来都没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众人都兴趣缺缺。

直到黄昏的时候,武林大会终于结束了。

午饭都没有吃,千雪也把带来的零食吃完了,嚷嚷着肚子饿,于是几人便下苍狼峰去了。

……

武林大会后几人就要各奔东西,回到谨兰苑吃过晚饭后,千雪还是决定去跟千诺好好谈一谈。

“七哥,我想跟你说些事情。”

“十妹请说。”千诺把千雪请进房间。

千雪看着千诺好半晌,脑海中组织了一下语言,委婉问道,还是直接说呢?若委婉又表达得不够明白,若直接说又不好说。

“七哥,我和瞳桂他们就快离开了,你准备回宁城么?”

“大概吧。”千诺淡道,他也不确定,现在去哪里都一样。

“七哥,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喜欢瞳桂么?”千雪看着他,她也不知道千诺到底是什么意思,究竟有多喜欢。

千诺猛然一惊,就像偷偷收藏的秘密在毫无预兆中被揭发,让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

千雪见他沉默,估计是真的了,唉,真是气死人!这下怎么办好?她和瞳桂是一定要走的。

“七哥,不怕告诉你,瞳桂这人花心得很,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你喜欢瞳桂不是无果,但要忍得住她身边美男环绕,甚至要做好被甩的心理准备,若是你真的很喜欢很喜欢,那就要放得下面子,死缠烂打,勇往直前。”

千雪有些不舍,但瞳桂对千诺没意思,所以她不想千诺受伤,而且现在瞳桂身边的个个都是千诺强劲的情敌,千诺这人比较含蓄,面对感情不懂得表达,哪里斗得过莫凝熏这些不要脸的禽兽。

千诺心中万分纠结,惊慌失措,千雪这么跟他说,定是瞳桂已经发现了他的心思,这让他以后如何面对瞳桂?

“咳咳,七哥,告诉你一件事,其实,澄碧已经是瞳桂的人。”千雪有些尴尬地说出来,瞳桂,我不是存心爆你的私隐,只是这件事大家都知道。

“……什么意思?”千诺眼中闪过惊慌。

“就是……”千雪把那晚宫宴瞳桂中了媚药的事情简说了一遍。

千诺沉默,心死如灰,也就是瞳桂已经承认了澄碧?不会再接受他了?

千雪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七哥,瞳桂温柔么?”

千诺一怔,随即笑道:“温柔。”

千雪愣了,瞳桂温柔么?哪里温柔了?腹黑狡诈,心狠手辣,根本和温柔搭不上边,如果非要说温柔,也是冰冷的温柔,笑得很温柔,语气很温柔,但给人的感觉是阴森森,寒气从后背窜起。

……

长廊里,坐了两个人,灯笼的光把二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和那晚的情景一样。

“无殇,我就快离开这里。”

“好,你去哪里我都陪你。”无殇看着她,笑道。

“可是,我没想过和你同行。”瞳桂懒懒地笑道,可笑意不达眼底。

“为什么?瞳桂,你不给我一个机会么?”无殇有些失落。

“行,告诉我一切。”瞳桂看了看他,她让雪影去查了无殇,结果出乎她意料之外,无殇自幼在闲云谷习医术,几乎不会出谷,就在两年前出谷的时间较长,也就四个月,一直在南林山庄为庄主夫人治病,所以按理来说无殇是不可能认识‘她’。

“我不是说过了,等你爱上我,我再告诉你,你想知道的就尽快爱上我。”

“那这个话题无法谈下去,但我绝对不会带一个危险的人在身边。”瞳桂冷笑,既然用软的不行,那就用硬。

“瞳桂,我不会伤害你的,请你相信我。”无殇眼里有几分失落和恳求。

“抱歉。”语毕,瞳桂起身离开。

无殇苦笑,他就知道瞳桂会抗拒,但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那时候的瞳桂也是这样,最后他还是抓紧了她的手,这次也不例外。

瞳桂回到房间门前时,见莫凝熏在门口,大概是在等她?

“瞳桂,跟我来。”莫凝熏看着她。

二人走到凉亭里坐下,夜里有些雾气,夜色有些朦胧。

“什么事?”瞳桂看了看他,不可否认,莫凝熏是长得极为俊美的,身上有一股邪肆,尽管他收敛起来,她还是感觉出来了,还有与生俱来的贵气,不像江湖人。

“你还记得欠条的事情么?”莫凝熏看着她,满眼笑意。

“嗯,已经两清了。”瞳桂点了点头。

“可我没答应,欠条上不是写着至少选择其中一条么?也就是我选择多少条都可以了。”

“难道你还想报恩么?”她那时只是以备不时之需

“当然,现在我决定遵循第二条。”莫凝熏笑道。

“就是你上次说的以身相许来抵了你的命??”瞳桂眼眉一挑,她是个正常的女子,这么多事下来,她才想起自己好像还没解决过身体上的需求,她身边那些男人都太认真了,,会很麻烦,让她望而却步。

“对,我要以身相许,你接受么?”莫凝熏的笑意更深了。

“不必了”。

“……”莫凝熏陷入了沉默。他看得出来她并不排斥他,但为何她不能接受?

第二天,瞳桂正愁着怎么跟容止告别,还是先去找找澄碧,她还摸不透澄碧的意思,也让雪影去查过澄碧,除了知道澄碧是从天水国的一间勾栏院里出来外,其余的一概查不出。

她这个身体本是西月国或天水国的人,所以她怀疑澄碧是认识‘她’的,一个无殇,一个澄碧,足够她头疼。

现在她想完全摈弃‘她’的身份有点困难,无殇和澄碧接近她都是有目的的,那么‘她’到底是什么人?

“澄碧,下一站你想去哪里?”

“随便。”澄碧悠哉游哉地喝着茶,漫不经心道。

瞳桂有点想杀人的冲动,直接把澄碧和无殇杀了,一了百了,免得不知道哪一天这两人在背后捅她一刀,她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

容羽听闻千雪要离开,立刻去挽留千雪,说是请她到南林山庄做客。

千雪吓了一跳,怪不得容羽这几天对她关怀备至,面对这样的美男,若不是她还有旅程,说不定真的会答应,现在只能委婉拒绝,见容羽一副失落受伤的样子,她立刻落荒而逃。

司仪突然在千雪的后面叫道:“千雪,你慌慌张张做什么?”

千雪被吓了一跳,没好气道:“我被你吓死了,你是鬼啊,走路没有声音的!”

司仪委屈,他的脚步声很明显,委屈道:“是你自己心不在焉,被吓到了说明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千雪也顾不得和司仪计较了,问道:“瞳桂说我们什么时候走?”

司仪道:“师父还没说,有什么事?你很急着走么?”

千雪张望了一下,小声道:“急!十万火急!我还想马上离开!”

司仪疑道:“发生了什么事?”

千雪迟疑了一会,说道:“刚才容羽请我到他家做客,我耳朵软,说不定他多请我几次我会答应。”

司仪一听,怒火、妒火全部都燃烧起来了,要走!立刻离开!于是急急地去找瞳桂说是马上离开。

千雪看着司仪飞一般的速度,一眨眼就不见了司仪的人影,她还没说完呢。

经过最后仲裁,瞳桂去跟容止道别了,还跟千诺道别了,她也无暇顾忌二人的心情,收拾了东西出发。

莫凝熏说是要回魔宫处理一些事情,五天后就和她汇合。

瞳桂是没所谓的,反正她和莫凝熏迟早有一天会分道扬镳。

各人各奔东西,一时之间,谨兰苑空下来了,容家兄妹也说要回南林山庄去了。

容蓉有些失落,她对无殇公子这次出谷是很好奇的,两年前在南林山庄无论怎么挽留无殇,他还是坚决回闲云谷过与世隔绝的生活,她曾经放下所有矜持和身份让他留下,甚至愿意跟他去闲云谷,但他依旧无动于衷。

“无殇公子,你要回闲云谷么?”

“不回了。”无殇笑了笑,也许以后都不再回闲云谷。

容蓉有些失神,她从没见过无殇公子笑,她以为无殇公子不会笑的。

“那无殇公子去哪里?”容蓉失落地问道,到底是什么事让无殇公子不回闲云谷。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容蓉疑惑道。

无殇只笑不语,瞳桂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容蓉见他没说话,也不再追问,她突然觉得无殇公子变了,以前她从来都看不懂他在想什么,冷漠,寡言,有时候甚至无法理解他,譬如在大好年华却要过与世隔绝的生活,难道这个大千世界没有值得他向往的么?

……

今天一早,瞳桂、澄碧、千雪和司仪四人一同离开了谨兰苑,本来有两辆马车的,最后瞳桂把她的马车弃了,一同坐澄碧的马车,经过市集的时候买了四匹马。

出了官道,到了山道的时候,路途崎岖,坐马车比较颠簸,于是四人都选择骑马,只留下澄碧的车夫赶车。

四人悠哉游哉地骑着马,好不惬意,感受着林子里传来的鸟鸣声,风吹过的沙沙声,一种空灵地幽静。

“瞳桂,现在我们去哪里?”千雪问道。

“下一个小镇,罗湖镇,那里有一座院子,我们到那里落脚后再作打算。”

“院子?什么院子?你什么时候弄的院子?”千雪又惊又疑,瞳桂做事总是神秘莫测的。

“和快意园差不多,我让雪影去购置的。”

“既然购置了院子,那我们是不是会在那里住比较长的一段时间?”

“应该吧,天有不测风云,不好说。”瞳桂怪异地笑了笑,罗湖镇离桐城不远,其实她可以在桐城继续逗留下去的,但桐城是容家的地盘,她也不好意思继续住在容家的别院。而且她还有些事情要办,不好远离桐城。

澄碧一路上沉默不语,有时候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树叶,观察了树叶一会儿后,又扔掉,这样重重复复下来都不知道接了多少片树叶,同时也不知道扔了多少片树叶。

瞳桂和澄碧走在前头,千雪和司仪走在后头。

千雪看了看瞳桂和澄碧的背影和发丝,澄碧的头发比瞳桂的还要长,有风吹过的时候十分飘逸,看得她羡慕嫉妒。

“澄碧,你的头发是怎么保养的?”千雪恨不得把澄碧那把头发放到自己头上,又柔顺又亮泽又乌黑。

“三天清洗一次。”澄碧道。

“骗人,我也是三天清洗一次,也不见我的头发滑顺。”千雪不相信,在这里又没有焗油,连护发素都没有,一梳头起来就打叉。

澄碧没有说话,他从来都不怎么打理头发,最多就出门的时候梳理一下。

“瞳桂,你呢?”千雪问道,瞳桂的头发也不差,就是短了一点。

“三天清洗一次,有空就修剪一下,没了。”瞳桂道。

“怪不得你的头发不长,不过你身为一个女人,应该要有一把很长很长的头发。”千雪像个老师似的教导。

“头发长难打理,我还想短发,不过为了不成为异类,还是保留长发。”

澄碧闻言,怪异地看了瞳桂一眼,瞳桂的头发还不短么?只有他头发的一半长。

突然,瞳桂皱了皱眉,有杀气,还是很强烈,难道是冲着他们来的?

澄碧也皱了皱眉,道:“女人,是不是来找你的?”

瞳桂无奈道:“我哪里知道。”

司仪见二人神色凝重,问道:“师父,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向这里靠近,来者不善,而且速度很快,司仪,若是对方是找我们的,你带千雪先走,在罗湖镇东九街那里有一座畅意园,在那里等我,雪影也在那里,让雪影派人来保护你们,至于澄碧你,请自便。”

澄碧轻哼一声:“你确定你应付得了么?”

瞳桂看了他一眼,笑道:“难道你会留下来帮我么?”

澄碧笑道:“当然,留下来帮忙杀你。”

瞳桂笑了笑:“澄碧,你的嘴巴很毒,只是不知道心是不是一样毒。”

千雪都快急坏了,现在火烧眉头,这两人还有心思打情骂俏:“瞳桂,知道来人是什么人?”

瞳桂两手一摊,正色道:“不知道,不过请你们准备好武器,会死人的。”

千雪一听,吓得不轻,她从来没杀过人,血腥的画面只在电视里见过。

瞳桂皱了皱眉,她有点后悔把千雪带出来,不,或许把千雪带出千家那一刻就错了:“千雪,杀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杀了不该杀的人。”

“谁说我害怕的!”千雪大声道,心里害怕,但气势不能输。

“很好,拿紧手中的武器,跟司仪走。”

“可不可以不走,我也可以帮忙。”千雪弱弱道,这样走掉实在太狼狈,太不道义了。

“不可以,你在这里只会添麻烦。”瞳桂正色道,已经来到了,有不少高手。

千雪十分后悔当初没有好好练功。

蓦地,一阵强风卷席而来,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二十多个黑衣人挡在了路前,黑衣,恶鬼图案的面具,索魂钩,弯刀,长叉,流星锤……,几乎十八般兵器都出来了。

杀气横秋,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瞳桂有些无奈,来到这里短短几个月遇到的杀手不计其数,而且都不是普通的杀手。

“谁是瞳桂和千雪?”为首的黑衣冷冷道,那声音从恶鬼面具里传出来,让人毛骨悚然。

“找我有什么事?”瞳桂冷冷道。

“要么就乖乖就擒要么就死。”黑衣人阴笑道,一双浑浊的眼睛透过面具的两个眼孔看着瞳桂。

“谁要我的命?”居然又是来杀她和千雪,难道又是林玳玉?

“束手就擒后你就见到那人。”黑衣人阴阴笑道。

“若我说不呢?”瞳桂笑了笑。

“那就受死。”黑衣人亮出一把弯刀,刀上画满了诡异的恶鬼图案。

唰唰,两把索魂钩快速地向瞳桂袭击而去。

“是受死,不过死的人是你。”

话音未落,手中的金扇子已经打开了,天蚕丝一出,银针如长了眼睛一般,速度快得不可思议,直击甩出索魂钩的两个黑衣人。

立刻传出两道尖叫声,两个黑衣人的左眼均被废,面具上染满了鲜血,面具上的恶鬼显得越发狰狞。

澄碧向车夫使了个眼色,车夫会意,扔给了澄碧一把长剑,然后把马车调头,折返而去。

霎时,二十多个黑衣人蜂拥而上,杀气腾腾。

澄碧手中的冷剑已经划破了一个黑衣人的颈项,顿时鲜血如注。

瞳桂手中的金扇子也没停息过。

司仪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紧紧把千雪护在身后,手中的三菱刺已经刺过一个又一个黑衣人的身体,鲜血溅到他身上。

千雪握紧了武器,心底告诉自己,镇定镇定,若不是他们死就是自己死,她只是自卫,但是,见到地上的尸体,她的心又颤抖起来,她连死人都没见过几个。

有一个黑衣人的剑刺过来了,千雪吓得心都快跳出来,脑子里立刻调动所以学过的招式,当有剑正面刺来时,左侧身,提剑,瞄准向敌人使剑的手,刺下去!

铛的一声,黑衣人手中的剑掉到地上。

千雪松了一口气,看着那黑衣人倒地,手臂有一个深深的伤口,鲜血流得极快,止不住,身体不停的抽搐。

她杀了人,千雪双手有些颤抖,她居然杀了人。

司仪一手抓住了千雪的手,道:“千雪,不要害怕,你不杀他们,他们就杀你。”

瞳桂皱了皱眉:“司仪,你和千雪先折返,到桐城淡影馆找一个叫风影的人,他会知道怎么做的,快。”

“是,师父。”司仪应道。

千雪被吓得脸色有些苍白,听到瞳桂的话才反应过来,见有这么多黑衣人,瞳桂一个人应付得过来么?

司仪对千雪道:“不用担心,先离开。”

千雪魂惊未定,愣愣地点了点头。

司仪把千雪扶上了马,用力地甩了甩马鞭,马儿立刻飞奔了出去,风在脸上呼啸而过,山道上扬起了一阵灰尘。

“想逃,休想!”黑衣人见此,两把流星锤快速地甩了出去。

瞳桂手中的金扇子飞了出去,唰唰地盘旋了一圈后,手拿流星锤的两个黑衣人的咽喉已经被割破了。

澄碧拔出长剑,目光变得冷冽起来,长剑迎上黑衣人的弯刀,长发飞舞,衣袂飘飘,绝色的容颜散发出一股魅惑的冷冽,致命的美。

所有想追司仪他们的黑衣人,全部被瞳桂挡回去,要么就后退,要么就受死。

才两刻钟,这里已经成了修罗杀场,白刃相接,风卷残云,血色弥漫。

瞳桂快速来到澄碧身边,见他脸色有些苍白,唇色发白,腹部的衣袍染上了鲜血,澄碧受伤了?

瞳桂心中一惊,这里的血腥味她已经分不出是黑衣人的还是澄碧的。

“澄碧,屏住呼吸。”语毕,快速放出一个烟雾弹和毒粉,拖着澄碧窜进了林子。

澄碧任由瞳桂半拖着,这个死女人!害他受伤,以后他一定会讨回来的!

瞳桂跑得有些累了,又怕澄碧失血过多,于是便停下来。

澄碧喘着气,一手扶着旁边的树,一手捂住腹部,额头冒出了冷汗,脸色越来越苍白。

“澄碧,快躺下。”瞳桂不由分说地把按倒在地上。

“先离开,黑衣人就快追上来。”澄碧挣扎了一下,万一黑衣人追上来谁也逃不了。

“别动,先按住伤口。”瞳桂快速撕下了身上干净的布,然后开始扯开澄碧的衣服。

“你做什么?住手!”澄碧怒道,居然扯他的衣服。

“包扎伤口,别动。”瞳桂快速把澄碧的上衣扯开,露出白皙的胸膛和腹部,腹部中了一刀,幸好没有伤及内脏。

澄碧感到胸前一片凉,怒火立刻燃烧起来,脸色由苍白变得有些红,可那死女人又大力得很。

“别乱动,伤口有点深,搞不好会破伤风,还会出人命。”瞳桂按住他,不让他乱动。

澄碧气恼,但又无可奈何,谁让他受伤了,最该死都是这个死女人!

瞳桂快速把疗伤的药粉洒到伤口上,然后用布条往腰缠了几圈绑好,药粉也发挥作用了,血终于止住了,又把衣服拉上,系好衣带。

感到有杀气靠近,估计是黑衣人在找他们。

这时候大概下午五点钟,离太阳落山还有一段时间,恐怕今天是走不出林子的,现在躲开黑衣人再作打算。

“澄碧,他们就快追上来,我扶你。”瞳桂看了看地形,扶起澄碧,往林子深处走。

澄碧用手攀着她的肩,脸几乎和她的脸贴到一起,可以看到她的鼻尖和眼睫毛,还有她的发丝落到他的肩上,他的发丝也落到她的肩上,纠缠到一起。

瞳桂感到肩上的重量越来越重,看了看澄碧,见他眼帘微垂,又竭力张开眼睛。

“澄碧,你怎么样?”

“……快走吧,我有点困。”澄碧有气无力地说道,他的意识开始散涣,他就快支持不住。

瞳桂观察了一下地形,他们已经走了有半个多小时,还是全部都是树木,入夜了可能还会有野兽,澄碧身上的血腥味很容易引来野兽。

忖思了一会儿,若现在出林子一定会碰到黑衣人,所以也只得继续深入林子,希望在天黑之前找到山洞之类的。

……

这边,司仪和千雪,还有赶着马车的车夫直奔回桐城。

风拍打在脸上,千雪有点想哭,但还是忍下来了,不知道瞳桂和澄碧现在怎么样?那么多的黑衣人,为什么要取她和瞳桂的命,难道是林玳玉?哼,上官炎,都是你做的好事!

司仪紧紧地抱着千雪,希望师父和澄碧没事,现在他们当务之急是要马上赶到淡影馆,找到那个叫风影的人。

突然,司仪见到前面有三人骑着马慢行而来的三人不是其他人,正是容止和无殇,还有青玉。

司仪立刻放缓速度,停下来。

容止三人也见到千雪他们,容止和无殇二人相视了一眼,千雪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知道瞳桂不会带上他们的,那么他们只好偷偷跟着,瞳桂的洞察力十分厉害,所以他们只能远远地跟着。

容止和无殇二人见千雪魂惊未定,一脸惊慌,脸色还有些苍白,司仪身上有血迹,一脸凝重焦急的样子,就是不见了瞳桂和澄碧二人的身影。

“发生了什么事?”容止心中暗道不妙,急急问道。

“我们遇到杀手了,来人是要取师父和千雪的命,不知道是什么人,师父让我和千雪折返,师父和澄碧在对付杀手。”司仪简说了一遍。

“青玉,把他们带回南林山庄。”无殇心中一惊,语毕便立刻和容止策马而去。

青玉愣了愣,怎么把他甩下了,之前公子不让他跟着,让他到南林山庄呆着,他好不容易才求得公子带上他,现在还是要去南林山庄?他不想去,他还想出去见识见识。

“青玉,你自己去南林山庄吧,我们还有别的事情,告辞。”司仪道,语毕便和千雪策马而去,车夫也赶着马车跟上。

青玉再次愣了愣,现在只剩下他一人?那他是去找公子,还是去南林山庄,还是跟上千雪他们?

青玉纠结了半晌,最后决定还是遵循公子的意见,去南林山庄。

容止和无殇一路飞奔而去,到达现场时只见地上有十多具黑衣人的尸体,索魂钩,恶鬼面具,鬼差和勾魂使者。

“知道是什么人?”无殇问道,他几乎不出谷,对外界的事情也不关心,现在他后悔了。

“是地狱门的人,估计瞳桂现在逃脱了,杀手正在追杀瞳桂,或是瞳桂已经被擒了。”容止焦急道,不论哪一个可能,瞳桂都是危险万分。

“瞳桂的武功怎么样?”无殇问道,他没见过瞳桂出手,万一,他不敢想象下去,他才刚刚遇回瞳桂,即使是上天也夺不走!

“我也不太清楚,先找到瞳桂再说。”容止摇了摇头,他对瞳桂了解的似乎只有名字。

“若瞳桂没有被擒,要逃走会走哪个方向?现在就快天黑,若瞳桂进了林子的可能会避开杀手的追捕,但入夜了林子里可能会有野兽出没,那么瞳桂岂不是很危险?若被擒了的话,只能到地狱门去要人。”

“地狱门单凭你我二人进不了,青玉会带消息回南林山庄,我们先进林子去寻人。”容止当机立断。

……

太阳开始西斜,林子里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把两个搀扶的人影拉得长长的。

当太阳没落在山腰里的后,夜里的雾气开始侵袭而来,风有些冷,气温开始下降。

幸好就在入夜的时候找到了一个小山洞,瞳桂把澄碧放在洞口,她先进去打探打探,发现这个山洞还有一些日常用品,和一些狩猎工具,都已经覆上了尘埃。

瞳桂擦了擦那张残破的木床,把澄碧放到床上,这时候澄碧不知是晕了还是睡着了。

“澄碧,澄碧,你醒醒,澄碧。”

“……别吵。”

瞳桂听到他说话才安心下来,这次是她连累澄碧了,若不是澄碧帮忙,或许黑衣人已经追上了千雪和司仪,或许她已经被擒或者被杀了。

翻了翻山洞里的东西,有一些日常用品,还有一个栏栅,估计是用来堵住洞口的,还从床底翻出两坛酒,有一个米缸,不过里面没有米,有些山草药之类的。

没有水,于是就拿了一个木盆,用栏栅把洞口堵好,然后去找水。

这时候月亮都出来了,满天繁星,在山里夜晚有点凉,很多雾气。

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条小溪,水是从山上流下来,很清澈,于是瞳桂就顺便洗了个澡,还把外套上的血迹洗掉。

现在她只能穿着白色的里衣,把木盆盛满了水,然后回去,幸好那木盆不漏水。

回到山洞后,生了个火把外套撑起来烘烤。

见澄碧好像睡得很不安稳,借着火光看了看他,见他脸色通红,额头有细汗,不会是发烧了吧?一探他的额头,真的发烧了,温度还不低,是她疏忽了。

瞳桂连忙找了布沾水后敷到澄碧额头上,澄碧,你不要有事。

“澄碧,澄碧,你醒醒,你怎么样?”

“……别吵,我很热。”澄碧喃喃道,似是在呓语。

瞳桂想起床底下有一坛酒,连忙取出来,又把澄碧的衣服给扒了,然后把酒搽在身上,把布条浸了酒后敷到额头上。

弄好后,见澄碧的外套有一摊血迹,于是便把整件外套脱下来,用水清洗了血迹后拿去烘烤。

一个多小时,搽了好几遍酒后,好像没有那么热,额头还有些凉,于是拿开的布条,用清水把澄碧身上的酒味清洗干净。

衣服已经烘干,现在澄碧只穿了里衣,好像有点凉,特别是洞口吹来的冷风。于是把两件外套都盖到澄碧身上。

澄碧睡得极不安稳,眉头紧皱,有似是在呓语,但又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澄碧,你怎么了?澄碧,你说话,你不说的我就走了。”当然,她是胡诌的,人在受伤的时候意识最薄弱,很容易被诱骗。

“……”

“什么?我听不清楚,说大声一点。”瞳桂继续诱骗。

“……冷,冷。”

冷?瞳桂把山洞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什么保暖的东西,只能放多几根柴,把火烧旺一些。

“澄碧,还冷么?”

“嗯……”

“我问你还冷不冷?你不冷的我就走了。”

“嗯,别走,冷,很冷。”

瞳桂眼中多了一丝波澜,这里最热的除了那堆火就是她了,她只好躺到澄碧身边,碰到他的手果然很冷,于是侧过身把他搂住,她的第一个感觉,澄碧很瘦。

澄碧的头发很长,凌乱地散落在床.上,瞳桂的头压住了澄碧的头发,很柔软,很清香,不知澄碧是用什么洗头的。

澄碧感到身边的温暖,不由自主地向温暖那边靠了靠,翻了个身把那温暖搂住,不一会儿就安稳下来,呼吸平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