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多了这么多兄弟会成员,这让萧冷摸不着头脑。
联想到预言家诬陷自己,萧冷就不得不提防着了。
要抓一个兄弟会问个清楚,结果那群兄弟会骑着马哇呀呀着喊,冲进了追来的官军中。
“怎么办?萧哥?”
“下马,等着。”萧冷果断决定束手就擒,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己又没想过越狱,更没安排别人来劫狱,何必要离开京城。
小刀看了眼妹妹,默默地下马,再把妹妹搀下来。
“武器扔掉,离马和武器远点。”萧冷翻到了自己的弯刀,丢在一边,小刀小镖也在马身边的袋子里翻到了匕首,扔在地上。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陌生的军官带着一支骑兵找到了萧冷三人。
“趴下不许动!”居然还有步兵混在马群中间,萧冷杯按在地上的时候条件反射地挣扎了一下,脑袋吃了一记拳头,就昏了过去。
王座。
刘广封的头发越来越少了,毕竟今年是他即位四十三年,已经抽掉了六十三岁时的卡。
须发尽白,有些得道老仙的韵味,然而不管精气神多么的足,头发确实越发的少。
没办法,这年纪两只脚差不多都进棺材了,头发少点就少点吧。
三年前京城动乱那会儿就忙得心力交瘁,差点吐血,被太医和大臣们按在床上修养了一个月,毕竟要把放出去的消息控制在可靠的范围内。
白道基本没有消息,黑道消息不多,给人一层神秘感,才有可信度。
再加上和仙人的对话,更加耗费脑力,仙人说今年会发生大事,要求刘广封提前准备。
果然,发生了又一次叛乱,还真是一件大事。
结果就是刘广封通宵处理折子,脑壳疼得厉害。
嗯?萧冷?这个名字有点眼熟……哦!就是那个发动叛乱的家伙。
刘广封提起精神开始看这个折子。
“有意思……有意思!”刘广封把折子扔在一边,“叛军首脑放弃出逃束手就擒,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走!带我去见见这个人!”
……
萧冷醒来的时候狱卒正在把自己绑得更加结实——原先是手脚和身体被绑在了椅子上,现在脑袋也被固定住,胸腹腰腿被绳子一圈一圈绑得严严实实。
狱卒似乎还不满意,试图要把肩膀再绑住。
“够了,耽误国王的时间你怎么赔罪?”声音不响,却充满着胃炎,让人不敢反抗的声音,狱卒低头行了一礼,离开了。
一只手伸到桌子上方,把亮光调暗了些,萧冷得以看清眼前是什么人。
一个像老猴子一样的家伙坐在自己对面……啊失礼了,这个老猴子大概就是国王刘广封。
刘广封侧后方是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仅仅能看见的眼睛也散发着威压感。
两个角落各有一名士兵,萧冷虽然不能扭头,但是猜得出来自己身后的角落也有两个士兵。
他们的目光都钉在自己身上。
你感到压力很大。卡片提醒萧冷。
“见到国王还……”
刘广封抬抬手,阻止了侧后的近卫。
“初次见面,萧冷,我是本国国王刘广封。”
萧冷不知道怎么回答,才能在国王面前算是尽了礼数。
“初次见面,国王,我是石壕村猎人萧冷。”
“大胆狂徒!你怎敢……”
刘广封再次抬手阻止欲上前的近卫。
“不用这么礼貌,就当唠唠嗑。开门见山吧,你为什么不逃走?”
看来自己的行动传到了国王耳朵里。萧冷看到了反击预言家的机会。
“我没有造反,也不认识这些兄弟会。”
“大胆……”
“退下!”刘广封不厌其烦,喝止近卫,将他赶到了角落里。
“你话里有话啊,萧冷。”刘广封露出了猎人打量猎物的眼神,衡量着萧冷整个人的氛围。
这种目光放在自己身上谁都不会舒服,但对抗预言家这种能在京城发动大规模叛乱的人,应该使用国家机器与之对抗,而萧冷的底牌就是全国独一无二的白卡。
萧冷一五一十把自己和老贾离开石壕村开始,一直到现在和刘广封对话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但隐瞒了离开石壕村来京城的目的。
刘广封起初没有认真听,但是时间来到萧冷抵达京城之后,刘广封的眼神变得认真了。
“去,核对萧冷说的事情。”刘广封打发近卫离开,回过头看着萧冷,“你是想说你因为某个目的来到了京城,但是被预言家摆了一道?”
萧冷点点头。
近卫回来得很快,还带来了不少尸体面目的画像,萧冷认出了武器店老板——也就是机关师,认出了滕龙滕虎,但是没有找到药师。
“这里面没有药师,药师也是替预言家做事的,但他们从不参加战斗,只负责治疗。”刘广封和那名近卫对视了一眼,近卫转身离开,显然是翻找药师的资料去了。
“坦白来说,你讲的言之成理,治安部门对你的判断也太过毛躁,我会处分他们的。”刘广封顿了顿,眼神变得凌厉,“可是你为什么要来京城呢?是为了炸药来的吧?”
看来只好打出底牌了。
“跟武器店老板说要买炸药,是为了找到黑市。”
“找到黑市你要做什么呢?”
“京城秘宝。”
……
刘广封原本以为萧冷只是在讲一个故事,企图为自己赚点得分,能逃过一死,但当“故事”开始提到京城的时候,刘广封就开始认真了:也许能从中挖出叛乱分子的信息。
刘广封三十一岁抽到的卡,是“和男性对话时,增加看穿谎言的能力”。
看穿谎言是一个很暧昧的感觉,就像直觉或者灵光一闪一样,会冒出“啊这里前后矛盾了”、“啊你在犹豫什么”这样的语句作为提示。
因为这个能力会削弱刘广封对女性谎言识别能力——习惯这个能力之后和女性对话时就会因为没有发现谎言时的感觉,而轻信女性的话。所以刘广封一直关闭着这个能力。
当萧冷提到京城的时候,卡片提醒刘广封,萧冷似乎没有说谎,但有所隐瞒。
所以刘广封知道萧冷被预言家摆了一道,但表面上不能说出来,因为他还要给萧冷施加压力,让他说出隐瞒的那部分。
果然,萧冷说出“京城秘宝”的时候,刘广封明白了,随后关掉了卡片的能力。
三年前京城动乱,要不是仙人发现得早,及时来到了京城,恐怕刘广封的天下就没了。
京城秘宝只是仙人当时扯的谎而已,刘广封为了让这个谎言看上去神秘而又逼真,通宵了一天,事实证明这个谎言确实吸引了叛军的注意,让仙人和刘广封的时间更加富裕,暗中调动军队的同时,还能调查叛军的下落。
饶是如此,刘广封也没能彻底肃清京城的叛军,不少叛军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兄弟会还被治安部门抓去抵罪了,刘广封听了萧冷的讲述,觉得有必要为兄弟会正名。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当年刘广封好不容易处理完动乱,仙人找上门来了。
他告诉刘广封,他真的在京城准备了一份“宝藏”,而这份宝藏只有选中之人才能够开启。
仙人还说,十年之内,选中之人就会出现。
刘广封从萧冷的行为模式里也判断出他不会贸然行事,至少是有计划的,不会为了京城秘宝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大老远跑到京城,还冒死试图混入黑道打听京城秘宝的信息,他提到的秀才倒有点像这种人,虽然秀才在昏迷中,但可以记一下这个人,以后调查一下看看是不是叛军。
那么,萧冷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京城秘宝呢?
“说下去。”刘广封好歹是一国之君,脑袋转得很快,只是一停顿之后,就让萧冷继续说。
萧冷却不说话了,目光在角落的两个士兵上游离。
“你们出去。”刘广封会意。
“可是……”
“我还怕捆得跟一粽子似的阶下囚不成?不要忘了三年前我亲自上阵!”刘广封抽出腰间的刀,再猛地收回鞘中。
“是!”
果然,自己背后的角落里还有两个士兵。萧冷心想。
“现在可以说了吧?”
“抱歉,因为这件事我想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预言家的势力不小,难保您身边有人……”
“我会让大臣们彻查的!现在继续!”刘广封不耐烦地会会输,翘起了二郎腿。
萧冷深吸一口气,现在赌注全在这张白卡上了,万一刘广封对这张白卡不屑一顾,那自己可就彻底完蛋了。
萧冷将自己的白卡展示给了国王,包括“功能:钥匙”这行字。
……
这是什么?
刘广封从未听说过白卡,更没听说过功能是钥匙的卡片。
刘广封知道有些卡片不走寻常路,他见到过“以丧失战意为代价,延长寿命”这样的卡片,这张卡片的主人现在还活着,八十多岁的老爷子了,仍然日复一日地指挥王宫后勤队伍。
但功能居然只有“钥匙”两个字,实在奇怪。难道这是被选中之人的象征?钥匙开启秘宝,好像也说得过去?
即使是刘广封也不知道京城秘宝的位置——只有仙人才知道。
眼下不能轻举妄动,萧冷是死不得了。
刘广封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也有可能卡片的能力是让他人产生幻觉。
仙人曾经犹豫着告诉过他,人可能会出现幻觉,极少数极少数情况下会有能让他人产生幻觉的人诞生,万一遇到这种人,务必交给仙人解决。
刘广封掐指一算,离仙人再次到访大概还有四天。
“收好,我明白了。”萧冷收回了卡片。
“来人,把萧冷押回牢房等我发落。”国王可以直接干预犯人的审判,但仙人不喜欢刘广封这么做,不到万不得已刘广封不会这么判断。
萧冷回到牢房,这次边上的牢房不知道有没有人,因为四面都是墙。
不知道得到国王信任没有。但萧冷可以肯定自己手上的卡片和京城秘宝都不简单,因为国王在听到自己摊牌之后,显然是在思考事情。
还以为自己的底牌能有立竿见影的作用,不过能让国王陷入思考,也代表自己的底牌起了作用。
但愿是好作用吧。萧冷伸了个懒腰,突然传来开门声。
“喂!国王说了,你和小刀小镖两个,择期宣判,这段时间你们必须待在京城随叫随到!在命令更新前不准离开京城!”
“行了,出去吧,你算是自由了。”
……
啊呀,自由的空气就是这么美妙呢。萧冷站在监狱门口看见小刀小镖正缓缓走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种时候就应该给一把猎枪,把空中南迁的野鸭打下来。
唔,这个季节也没有野鸭啊。萧冷望着碧蓝的天空,只有鸽子在四处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