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向南,不停的骑着,直到天际边出现火烧云,在一处小亭子里停下。
四周灌木众生,不知名的野花开的遍地都是,就是附近的一条臭水沟,格外让人觉得厌恶。
曹雨泽坐在台阶上,默默的抽着烟。
“现在都快天黑了,来这里干嘛?你不是说今晚天奇在酒店摆了一桌吗?”我问道。
“来这里一会你就知道了,至于天奇先不管他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曹雨泽看着远方,眼神中充满了自信。
曹雨泽怎么想的,我根本不知道,他做的事情,也是为我好吧。
天空繁星闪烁,没有一点的声音,没有一点光芒,只有远处一闪一闪的微亮。风轻轻吹过,让我二人觉得有些害怕。
曹雨泽递给我一根烟,把手机音乐打开。
“你说她还会来吗?”我问道。
“会的。”曹雨泽刚说完,孙雪果然打来电话,她去了那家烧烤店,没有找到我们。
我随后给她发了一个位置,她也没有多问。
十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孙雪下了车,四处张望着。
“在这呢!”曹雨泽对她喊到。
孙雪朝我们走来,在夜光的照射下,曹雨泽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找我什么事?”孙雪一身皮衣,长发也变成了短发,简单干净利落。
“找你……”
“滚,有你什么事,我问郑忆呢!”没等曹雨泽说完,孙雪直接把他的话怼了回去。
“艹。”曹雨泽骂了一句,吐了一口唾沫,从台阶上站了起来,走到一边,背对着我们。
我大脑一片空白,把孙雪叫出来是他的意思,一时,我低下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说吧,找我什么事,我很忙的。”孙雪拿出一根烟,掉在嘴里,她刚想点燃,我一手给她抢了过来。
“艹,孙雪,你他妈的是不是傻x,这破地方你也敢来?没有监控,我今天弄死你谁也不知道。”看到她抽烟,让我想起了以前,尤其是天奇。
孙雪傻傻的看着我,慢慢的坐在石凳上,再次拿出烟,点燃。
“郑忆,其实这才是我真实的样子,天奇我也从小就认识,我也说过了,他你惹不起,而你父亲很快也会出来了。”
当孙雪说完,我怒火攻心,这是玩我呢?很快就会出来,是多久?一年?还是十年?
我忍住不发脾气,缓缓开口道“是啊,每个人都想把好的一面展现给别人,过去的就过去吧,今天叫你出来,是想打听一点事。”
孙雪将剩下的一盒烟扔给我,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对不起,我只能回答不知道。”
“抽烟喝酒,你这么社会,怕不怕死呢?”我双眼与她对视着,其中的事情我必须知道,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
“你快行了吧郑忆,就你那两三下,吓唬谁呢?总之我劝你一句,这事你少参合吧!”孙雪说完,起身离去。
她对我一清二楚,而我对现在的她,感觉有些陌生,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孙雪吗?
“郑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现在一肚子气,不甘心。”曹雨泽道。
我理解他的心情,事情要一步步的来,急不得。
孙雪走后,我二人便回原路返回。刚到店门口,门确是开的。
“没事,有什么可偷的?除了大米就是小米的。”曹雨泽一脸不在乎的说道。
等我俩走进去一看,屋内一片狼藉,没有一个东西是好的,玻璃碎片洒落一地,东西也是全都被祸害。
”除了天奇还能有谁呢?”曹雨泽看向我,叹了一口气。
“你说,把他弄进去怎么样?”我笑道。
“我现在恨不得把他的皮扒下来。”曹雨泽起的腿都开始打哆嗦。
我俩收拾完已经到了九点,我没有留在他店里,一路徒步回到家中。
刚进门,就看到韩国民坐在沙发上,和我母亲交谈着,表情严肃,桌上还有些文件。
“韩叔来了啊!”我勉强笑了笑,随口说自己不舒服,便回到自己的房间。
刚躺下,任晓松打来电话。
“喂,你个傻狍子,在哪呢?”任晓松唉声叹气的说道。
“在家呢,怎么了?刚刚下课吗?”
“我有个事情想告诉你。”任晓松语气有些低落。
“行了,你在装我挂了,啥事快说,我困了,想睡觉呢!”
“我说,我说,你别挂啊,这几天失踪了?消息也不回,电话也不接的,我也退学了, 不过等我回家我可去找你蹭饭,和你混啊!”
和我混?我都是无业游民。
“先回来吧,回来再说。”
挂断电话,我去洗了一把脸,天堂地狱都是扯淡的,舒服都是留给死人的,话是对的,可人间是痛苦的。
好端端的居然退学了,也只有等他回来再说了。
又是一个不眠夜,树上的叶子也快落光,通冬天不远了。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活的稀里糊涂。
凌晨四点,曹雨泽给我打来电话,着急见我,披上外套连忙去找他。
见面后,只见他背着一个书包,带着口罩,蹲在路边抽着烟。
要不是他抽烟根本看不到他。
“啥事?这大晚上的。”我头还有些胀痛,眼睛发肿。
“走啊,跟哥砸场子去,带你快活一下,体验心跳的感觉。”曹雨泽笑道。
“你的意思是去砸天奇那个修车店?”我坐在他旁边,不停的揉着太阳穴。
“走啊,现在这个点,他们还在睡觉呢!”曹雨泽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凌晨的街上,空无一人,车辆也不是很多,我俩手里一人拿着一个锤子,一直避着监控,悄悄的来到他的店门口。
“砸”
随着曹雨泽一声令下,我俩对着玻璃一顿砸,只见曹雨泽从口袋拿出一个鞭炮,掏出打火机,点燃,直接扔了进去。
碰~一声巨响,屋内的放火装置打开,里面的汽车警报想起。
“撤。”
曹雨泽说了一声,把帽子压低,朝小公园走去。
大约过了五分钟,天奇光着膀子,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一边打电话,一边咒骂。
“我就喜欢看这孙子难看的样子。”我笑到,一屁股坐在地上,递给曹雨泽一根烟。
我俩腿不停的打颤,心疼加速,不一会的功夫,在远处传来警笛声。
我二人才匆忙离去,回到他的店里,躺在床上,开着台灯,怎么也睡不着,或许是心虚吧。
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
“放心吧,别看他门口有个监控,电脑主机估计应该报废了。”曹雨泽拍了拍我肩膀,笑道。
“我感觉天奇他会报复我们的。”
“就怕他还不来呢!”每次曹雨泽露出这贱贱的笑容时,我就知道他脑袋里想的都是馊主意。
很损的那种。
凌晨一点,我俩精神饱满,没有一点困意,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你怕吗?”我笑着问道他。
“怕的话就不去砸他店了。”曹雨泽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床边。
“是啊,都不怕,为啥会发抖,会睡不着呢?”我放下手机,揉了揉眼睛。
曹雨泽刚想说话,一个电话打来。
“我艹?你在那个医院,我过去找你。”曹雨泽快速穿好外套,换好鞋子。
“快走,有急事。”
一脸懵逼的我就跟着他后面,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辆出租车。
“艹,走,骑车子去。”
骑了二十分钟,到了医院门口。
看他着急的样子,这次看来又不是什么好事。
来到大厅,就看见若诗和孙雪坐在长椅上,若诗不停的哭着。
“你挺会玩啊,怀孕了,甩了,你们男的只会脱裤子不认账吗?”孙雪一巴掌打了过去,曹雨泽泽深吸一口气,把怒火压力下去。
“第一,先把事情搞清楚在说话,第二,这tmd和你有什么关系?”曹雨泽指着孙雪的鼻子说道。
随后坐在若诗旁边安慰起她来,孙雪冷哼一声,倚靠在墙上,拿出一根烟。
“有火吗?”孙雪冲我笑道,扔给我一根。
我刚从口袋掏出打火机,曹雨泽一把抢了过去,顺手打掉我手中的眼。
“你傻b吗?就是这个贱人把你害成这样,你还给她火抽她的烟。若诗怀孕了,她怎么会在这里?你难道不用脑子想想吗?只会用下半身思考吗?”曹雨泽冲我喊道。
我紧握双拳,叹了一口气,最终把脾气压了下去,孙雪在一旁偷笑着。
“曹雨泽,孩子是你的,我给你打电话是借钱的。”若诗哭的梨花带雨,说话都开始变的打颤。
曹雨泽眉头紧皱,表情变的僵硬,许久,他勉强笑道:“这件事你和你爸妈说了吗?”
“我说你脑子进水了是吗?这事她敢说吗?怎么,一时热情惹下的祸,现在不想负责任了?”孙雪冷嘲热讽道。
我拿出手机,把仅有的一千块钱给了他,随后又给我母亲要了五百。我原本以为曹雨泽的钱会多一点,没想到我俩加起来才三千。
曹雨泽二话没说,拉起若诗朝妇产科走去。
临走时,孙雪又将五百塞进若诗的口袋里。
这一刻,我才想起来,上学那会,二人关系密不可分。
“天奇的店是你俩砸的吧,不用撒谎,我就知道是你俩。”孙雪总是面带微笑,给人带来一种亲和力。
“我现在真想回到从前,回到和你相识的地方。”我语重心长的说道。
“选择不认识我对吧!”孙雪点燃手中的烟,将火机扔给我。
我靠,玩我呢?
她明明有火机还向我要,故意让曹雨泽数落我吧。
她太了解我了,就算曹雨泽打我一巴掌也好,不理我也好,我最怕他说出那些伤人的话语。
就像毒咒一样,不断浮现在脑海里,不断的折磨你。
“孙雪,我想听句实话。”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输了,我这是在祈求她。
“医院冷清清的地方,不适合闲聊吧,去外面找找,或许还有没有关门的烧烤点呢!”孙雪一脸的笑容,让我觉得她很虚伪,像影子一样,和黑夜融为一体,捉摸不透。
五分钟后,我俩来到一家小饭店,老板正在打扫卫生,屋内一桌客人都没有。
“老板,还接客吗?”孙雪问道。
“二位请坐吧!”老板回到答道,放下手中的抹布,将菜单放到我俩面前。
“老板,两份水饺,一份凉拌金针菇。四瓶啤酒。这么晚了,还要麻烦您。”
“顾客是上帝嘛,请二位稍等。”老板憨厚的笑道,对厨房喊了一声,又继续拿起抹布开始打扫卫生。
“孙雪,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实在想不通。”
“呵呵,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我一直这样啊!”
“嗯,水饺,你知道,我吃水饺就喜欢吃醋,还记得……”我话还没有说完,孙雪挥手打住。
“你多大了?三岁小孩子吗?幼不幼稚,能不能别老是活在回忆里?怎么?觉得你自己吃亏了?”孙雪喝了一口酒,对我翻了一个白眼。
在某一个瞬间,不知为何,我感觉自己很孤独,很失败,被兄弟数落,被一个又恨又喜欢的女孩冷嘲热讽。
“只是为了利益罢了,要是当初曹雨泽家有钱,二人也不会到这种地步,相反,现在若诗怀孕了,是个喜事,可惜啊,被钱打败了。”我苦笑着,默默的喝着酒。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有些人明明不能喝酒,却要喝的淋淋大醉,喝酒会让人忘记痛苦,忘记一切。
是啊,那怕是一晚上,忘掉一切,所有烦恼都会消失。
“你说的没错,从古至今,不都是这样吗?除了利益就是活着,人人惧怕死亡。”孙雪咬了咬嘴唇,不敢直视我。
难道她和天奇在一起就是为了替父亲还债吗?
“快吃,吃完了你快回医院吧!曹雨泽需要你。”孙雪说完,将酒喝光,把饺子打包,结账,消失在夜色中。
“老板,有鸡汤吗?”
“没有鸡汤了,有羊蝎子要不?”
“要,在来一份鱼香肉丝,打包。”
“好勒”
走出饭店,秋风变的有些寒冷,我马不停蹄的朝医院跑去。
没想到张一凡这么晚了还在加班,刚才只想着曹雨泽和若诗的夜宵,却忘了自己身无分文。
坐在医院的大厅内,两个人的电话都打不通,去找前台的护士,他们都说不知道。
烟一根接一根,活着真TM的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烟已经抽完,嗓子难受的要命,嘴唇发裂,头发乱糟糟,像一个乞丐一样,坐在长椅上。
曹雨泽打来电话,他告诉了我病房号,我匆忙跑了上去。
若诗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眼睛早已哭肿,呼吸变的缓慢。
“先吃点东西吧!”我将打包好的饭菜递给曹雨泽。
谁想到,曹雨泽一手推翻饭菜,直接让我滚蛋。
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刚想问他,他抓住我的衣领硬生生的把我拉到楼道里。
“艹,刚才孙雪给我打电话,天奇都知道是咱俩把他店砸了,现在若诗怀孕了,天奇什么样的货色你我都知道,拿钱这事都解决不了,他肯定想法把咱俩关进去,起码半个月吧!这个月对你什么事都没有,可是对我来说,就是噩梦啊?你懂吗?你懂吗?假惺惺的借我钱,那钱我估计是孙雪给你的,nmd我拿你当兄弟,我艹你妈,把我当狗耍,我去你妈的兄弟吧!”曹雨泽怒喊道,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内心入刀割。
孙雪,孙雪,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她,她为什么会这样,我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眼泪不停的落下。
眼泪没有任何意义,或许,大声哭出来,这才是最好的宣泄方式。
我也不知道我在那个台阶上做了多久,直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我面前时,我才知道,天已经凉了。
“小颖姐。”
“你嗓子怎么这么沙哑,你怎么会在这?”小颖把我扶起来,我的双腿酸痛无比,根本站不住。
足足缓了十分钟,我才勉强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跟在小颖后面。
小颖把我带到一个房间里,递给我一瓶矿泉水,还有盒饭。
“又怎么了?看你样子,在哪里做了一个晚上吧!”小颖还是穿着一身护士服,扎着马尾,笑起来很甜。
“谢谢你的水,我想我现在要回去休息了,有点不舒服。”我打了一个哈欠,感觉浑身发冷,腿脚有些麻木。
临走时,小颖对我说的话,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现在我脑海里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一觉。
人心是红的,眼是黑的,眼一红,心就黑了
没多少次有多少次,回忆把生活规划成一个圈,而我们在原地转了无数次,无法解脱。总是希望回到最初相识的地点,假如能够再一次选择的话,我决定不会改变这一切。有绝对的邪恶,只要立场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