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明哲保身
当锦心和素心来叫静珊起床时，她才从睡梦中醒来，看着素心残缺的手臂，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如果那日没有逃婚，天朝皇帝便不会娶一个断臂的皇后吧。
听到殿外有声音，细听才知道是慕灸一来了，起身拿过一旁的衣服吩咐道：“锦心拦住他。”
锦心有些不解，就算现在身份有别，见个面总不为过吧，但公主吩咐只好照办，掀帘走到外殿，恭身道：“参见殿下。”看着人风风火火地走进内殿，赶紧追上阻止道，“公主吩咐您不能进去。”
自然锦心是拦不住慕灸一的，静珊听到急促的脚步声，赶紧叫道：“殿下留步。”
慕灸一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直径走到珠帘前，伸手准备撩开走进去。
“太子……”静珊一声厉喝，看着伸进来的修长手指，紧张地站起了身子。
慕灸一缓缓放下在珊瑚珠帘间的手，看了一眼一旁的锦心，她是因为昨夜将锦心推出，生气了吗？回望珠帘内的情形，终是低低地叹了口气，退后了一步，恭敬地作揖，低声道：“参见母后～”
虽然只是短短的四个字，却仿佛撕心裂肺一般，你要的是如此吗？如今不是应该同仇敌忾吗？你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吗？昨晚一不小心便同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那样的画面，你还有多少侥幸？
静珊咬唇看着于自己仅有一帘之隔的慕灸一，你从昨晚到现在就是要我说出是如何牵制大皇子的？好用其来牵制其它皇子？
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见面一样受人把柄，你就如此信心，太子妃来一次，你又亲自来一次？不会被人怀疑，还是认为仅凭一时束缚大皇子的筹码可以时时受用？
慕灸一缓了缓心神，上前一步说道：“别怕，外面都是我的人。”
静珊闻言不由得唯心一震，你的人？在慕灸一掀帘之前先一步掀开帘子越过人走了出去，走到殿中厉声道：“太子竟然派人软禁本宫？”对上人不可思议地目光，放低声继续说道，“我以为不管谁怀疑我，至少你不会……”
慕灸一被静珊突如其来地反应弄得不知所措，她为何突然如此激动？
静珊按着胸口不停地喘息着，心中暗暗地说道：慕灸一，你不该来，你真的确定我们斗得过他们，合作才是最大的我们软肋。感觉到身体里血液逆流，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随着一口鲜血吐出，人缓缓地瘫软了下去。
慕灸一见状不由得放大了瞳孔，赶紧上前抱着静珊的瘫软下来的身子，不可思议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锦心和素心更是吓得不知所措，惊呼了一声：“公主～～”
静珊躺在慕灸一怀里，尽量平和着自己的情绪，好压住身上逆流的毒素。
慕灸一轻柔地擦拭着静珊唇角的血迹，生怕一个用力她又会吐血一般，就像自己的父皇一样，紧张地叫道：“传太医……”
锦心赶紧跑到殿外，命人传唤太医。
慕灸一颤声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静珊眨了眨蝶翼般的长睫，挤出一丝苍白的笑，低声道：“现在就不会有人怀疑那毒是你下的了。”喘了口气，伸手轻抚着慕灸一英气的眉宇，虚弱地说着，“不必担心我，我有分寸，待你登基后就送我回国。”
慕灸一不顾静珊还在自己脸上的手，抱起人走到床边将其放下，身后被自己掀动的珠帘发出一阵阵声响，仿佛平静的水面突然惊起惊涛骇浪。
二皇子慕锦煜、七皇子慕锦炎和十一皇子慕锦煊与太医一起走了进来，在珠帘外作揖道：“参见母后，听闻母后身子抱恙特来问安。”
待慕灸一退了出去，锦心将床上的帘子放了下来，将珊瑚珠帘卷起退至床边说道：“有劳太医了。”
静珊将手伸出帘外，待太医开始诊脉才回道：“都免礼吧。”
慕灸一看着慕锦煊，不爽地问道：“你来这干嘛？”
慕锦煊好奇地看着床上的胭脂纱幔，不假思索地回道：“都说我们的新母后很是漂亮，昨日在大殿上没看清楚，并且来看看是不是她把气死的父皇。”
床上的静珊闻言不禁瞪大了眼睛，这十一皇子倒是快言快语，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只能说童言无忌吧。
慕灸一面上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心平气和地问道：“十一弟可是看出了什么？”
慕锦煊看向慕灸一，认真地问道：“太子哥哥可是问到了？”看着人的脸色，小心翼翼继续问，“你们动起手来了？”
慕灸一听了慕锦煊的话不由得眉头微皱，看了一眼他身旁的慕锦炎和慕锦煜，便知晓他为何会这般问了，回道：“只是过来问问。”
慕锦炎与慕锦煜闻言互相换了个颜色，这样的话可能也只有慕锦煊信吧？
太医替静珊把完脉起身，朝床里深深作揖，继而转向几位皇子，回身说道：“启禀皇后娘娘，请恕微臣无能查不出娘娘所中何毒，但体内还存有毒素，只要娘娘在此期间不再动怒，这毒自然就消失了。”
“中毒？”慕锦煜听完不敢相信地看向慕锦炎。
而慕锦炎更是不可思议地问道：“世间竟然有这种毒？”
慕锦煜愤恨地说道：“查，林太医速速给本皇子查出母后是中了何毒。”说着话看了一眼慕灸一，触到他冷厉的目光，这才意识到就算皇后娘娘没说话，也还轮到自己在这发号施令，但不过是一时震惊乱了分寸而已，太子也没少做乱分寸的事。
静珊收回手放置胸前，闭目缓了缓心神，昨晚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大皇子咄咄逼人的声音也时不时地在耳边回荡，轻轻地叹了口气，用低沉的声音嘶哑地说道：“陛下昨晚亦是如此，若不是那位公公……”说着话有些哽咽，用颤抖地声音继续问道，“林太医，陛下可是和本宫中了一样的毒？”
林太医冲静珊再次作揖道：“回娘娘的话，微臣没有对圣上加以检查，顾而无从得知。”
静珊故作震惊地问道：“你们口口声声的要替陛下讨回公道，却连他的死因都没有追查吗？”
慕锦煜低声回道：“母后所言极是，儿臣…这就和太子一同追查此事。”顿了顿继续道，“只是大皇兄向来心高气傲，还望母后这次还能全身而退。”
静珊闻言沉默了许久，这才开口回道：“二皇子有心了，你看这宫里只有锦心和素心两个丫头，劳烦你在自己宫中选几个机灵的宫女送来。”
慕锦煜闻言有些不解，但如此倒是往自己所想的方向发展，但她主动提出倒是有几分捉摸不透。
见账内的人不再说话，四位皇子便双双作揖道：“母后若没有什么吩咐儿臣先跪安了。”
静珊轻声道：“都退下吧？”
四位皇子异口同声地说道：“母后保重身体，儿臣告退。”双手作揖，俯身缓缓地退了出去。
锦心见人离开，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掀开帘子问道：“公主，您还好吧？”重重叹了口气说道，“个个礼仪上倒是不缺，但您这过的哪有一丁半点皇后的待遇，也不见太医或哪个皇子说熬些药或是送些补品来。”
静珊在锦心地掺扶下，坐起身子回道：“如果本公主没有猜错的话俩位皇子一直都在附近。”
锦心侧头想了想，点了点头回道：“这些不难猜测，他们自是无孔不入，你若与太子有什么，皇位继承就会发生变故。”看着静珊苍白的脸色，顿了顿继续道：“您为什么还让二皇子送人过来，这不是明摆着让他监视我们？”
素心端着一杯水上前说道：“公主，这药丸是奴婢之前服用过的，血影说是补气血的，您先服一颗试试。”
静珊接过素心送来的水，淡然地回道：“二皇子最后一句话想必是有所暗示，本公主只不过是投其所好。有人监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是谁，明着收了二皇子的人，其他皇子自然会有所想法，不如看他们自相残杀的好。”
锦心似乎明白了什么，继续问道：“您刚刚那么做就能洗清太子的嫌疑吗？”
静珊服下药丸喝了口水，将杯子递给素心，沉声道：“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走个过场。”
锦心闻言只是一知半解，追问道：“公主，您觉得凶手会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他们当中真的有人谋害自己的……”毕竟在深宫之中，有些话不能说明。
静珊叹了口气低声道：“大皇子和太子都不知道本公主中毒，所以语气激烈不计后果，至于二皇子和七皇子也可能是来查看虚实。”
锦心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心中暗暗轻叹，公主这是证明太子清白的同时，将其他皇子推到风口浪尖。猜忌最可怕，现在就隔山观虎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