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枫,我们这样要是被桑榆发现了可怎么好?”一道柔媚造作的嗓音突然响起,令白桑榆开门的动作一顿。
这是她姐姐的声音。
她前段日子不是离婚回乡下娘家了吗?怎的来家里了?还用如此亲昵的语气和自己的丈夫说话?
“就算她不发现,我也要和她离婚了!这些年,我真是受够她了!整日跟个管家婆似的!”丁俊枫声音冷漠道。
“我本来喜欢的人就是你!这些年心里想的一直都是你,如果当初不是你爸妈非要将她嫁给我,我怎么可能瞧得上她一个小学都没毕业的丑女人!”
这话像是一道惊雷,劈在了白桑榆的心上。
她双手有些颤抖,打开了房门,只见屋内,她的亲姐姐,正跟她的丈夫在沙发上缠吻,身上的衣衫已经全数扔在了地上。
白桑榆瞬间红了眼,大吼道:“白静秋!丁俊枫!你们这样,对得起我吗?”
白静秋瑟缩了一下,躲在了丁俊枫身后,眼泪说来就来了。
她娇弱地抖了抖肩膀,低声道:“桑榆,我知道是我不对,可是我心里一直都想着俊枫,我们两个是从小定过亲的,如果不是爸妈当初想要我嫁给有钱人,我又怎么会跟俊枫分开?我前夫就是知道我心里一直有俊枫,他才要跟我离婚的——桑榆,求求你,你将他还给我吧——”
当初明明是她白静秋看上了学校的公子哥,不想履行婚约,父母又不愿意退还彩礼钱,这才逼着她白桑榆嫁过去顶包的!
而且,白静秋离婚,分明就是因为她虚荣成性,挥金如土,又包养了一个小白脸,被婆家人发现才离婚的!
现在她竟然扯出这样的谎话来?
“你——你怎么能这么无耻?”
她气得咬紧了牙关,扬起手就想要给白静秋一巴掌,而一边匆忙套好衣衫的丁俊枫见状,一个箭步上前,扣住了白桑榆的手腕,狠狠地将她推开。
他冷漠道:“你有什么气冲着我来,别欺负静秋!反正这个婚,你离也要离!不离也要离!”
丁俊枫冷哼了一声,甩出了一叠离婚协议,“签字,财产一人一半,家具厂归我,家里的房产归你!”
白桑榆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冷漠刻薄的男人,还有缩在沙发上扬起了一丝得瑟笑意的白静秋,只觉得天旋地转,两眼一黑,竟气得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白小姐,你要做好心里准备,你得的是子宫癌,当初流产伤了身子,落下的病根,又加上劳累过度恶化了,现在已经是晚期了。”白桑榆醒来过,身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悲悯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
“晚期了?那她还有多少日子?”一个打扮时髦华贵的妇人忽然上前拉住了医生的手,着急道,正是白桑榆的妈妈。
“不治的话最多还有一个月,如果化疗的话可以撑一年。”医生沉声道,“你们商议一下吧。”
“桑榆啊,你也听到了,你最多也就一年命了,而且还要化疗,化疗很痛苦的,而且也要花很多钱,咱们就不治了吧。”白母等医生出去后,走到了床边,斩钉截铁地对着白桑榆道。
“对了,你姐和俊枫的事情你知道了吧?趁着现在还有时间,赶紧去把离婚办了吧,你姐肚子里头的孩子等不得了!俊枫那么有钱,你都要死了,便宜别人也是便宜了,正好将他还给你姐姐了。”白母又催促道。
“那个,桑榆,你在老家名下的那些房产,也抓紧办一下过户吧,就过给我,你姐不比你,她以后要养孩子,负担大,多半顾不上我们两个的。你也不忍心你走后,我跟你妈又过上苦巴巴的日子吧?”一直不吭声的白父也开口道。
白桑榆只觉得喉头一阵阵的腥甜,她吐了一口血后,怒极反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爸妈,我是你们亲生的吗?当初姐不肯嫁给丁俊枫,你们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逼着我嫁,现在我帮着丁俊枫挣到钱了,成了大老板,我姐她被人家抛弃了,你们又要我将丁俊枫还给她?这些年,养着你们的是我,有病有痛,照顾你们的是我!如今我要死了,你们却想着要我的房产来养老,不给她添负担?”
“其实——”
白父犹豫地看了一眼白桑榆正要开口,白母却蓦地拔高了嗓音:“怎么不是我亲生的!当初生你,我受了这么大的苦!你养父母不是应该的吗?你的房产不留给你爸,你想给谁?你姐和俊枫是从小定下的婚约,天定的夫妻,就算你嫁过去了,现在不是要死了吗?他们的缘分是天定的,谁也阻不了!”
白桑榆看着白母那个模样,眼泪越掉越多。
此时此刻,她只觉得自己这一生,活得太可悲了!太可悲!
“你自己好好想想,老白,咱们出去吃个饭吧,大清早坐车过来,累死了!”白母见白桑榆哭了起来,心里不耐,推了推白父,将他拉扯出病房。
白桑榆也不知为什么,心里蓦地生出了一股气,挣扎着也跟了出去。
“你刚才是不是想告诉她,她不是我们亲生的?当初一同在医院生孩子,她家里富贵,你又被下岗,身上没钱交住院费,你用儿子换了这个死丫头?”白母走到转角后,冷声数落白父道,“她还没有办离婚,还没有将房子过给你呢!你怎么那么笨!”
“我这不是想着,她都要死了,又做牛做马一辈子给静秋挣钱花嘛——”白父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那也是她的命!谁叫她倒霉,落到了我手上,为了她,我连亲生儿子在哪里都不知道!她得了绝症才好,要不然离婚还要倒腾一阵子呢!俊枫刚才说了,如果她不同意离婚,那就将她扔在医院关起来,不用药,饿着点,几天就撑不住了。等她死了,外头的事还不是俊枫说了算?现在当务之急是哄着她将房产过给你——”
白母的声音越来越远,跟在后面的白桑榆已经整个人软倒在地上。
她已经流不出眼泪了,她得了绝症,同床共枕的丈夫一心只想要她离婚,如果不离婚,还要弄死自己。
而自己的父母,居然是假的!
她果真不是他们亲生的!
可是,凭什么这么对自己,当牛做马了一辈子,竟然还要枉顾自己性命压榨自己最后的价值吗?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