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重游，青离镇还是那么美。
涂菲张开双臂，深深吸了一口气，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得了，差不多就快走吧。”顾九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涂菲摊了摊肩膀，跟在他身后。
早上顾九出现在车站时确实让涂菲小小吃了一惊，不过也很容易想明白，他怕她替蝎子解开封印，毕竟顾九对她从来就不放心，也不信任。
左手腕有熟悉的烫意传来。
不过几日的光景，蝎子整个人已经瘦得脱了相，他双眼凹陷，目光无神，那里还有往日风光霸气的样子。看到方媛时，她才真正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说蝎子只是瘦得脱相，那么方媛已经毫无人相可言，余小鱼和蝎子搀扶着她出来，她看见涂菲时，努力扯起嘴角笑了笑，苍白又无奈。
涂菲忍不住落了泪，那个笑起来如此温柔的姑娘，怎么就得遭受如此折磨。
见她哭了，余小鱼也撇起了嘴角，倒是方媛先安慰起了她，“好啦，我知道你想我，来，试试伴娘礼服合不合身。”她拉着涂菲，枯瘦的手冷冰冰的，“这是我自己设计的，看看！”
一进门，一袭白色的摸胸婚纱立在屋子里，纱裙上点缀着几朵紫色的满天星，腰间抱着流苏封腰，清新又不失优雅。床上放着两条与婚纱对应的粉色伴娘服，涂菲拎起来，一字肩式的短裙礼服，所有点缀都恰到好处。
“这都是你设计的？！”涂菲不由得惊叹。
“是啊，我原本就是学设计的，这是我生病前设计好的，可惜我没力气再设计新郎礼服了，”她扫了顾九一眼，“还有伴郎礼服……咳咳……”
不过几句话，方媛又咳了起来，蝎子连忙给他顺顺气，顾九朝着蝎子使了个眼色，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出去。
“他们认识吗？”两人出去后，方媛问道。
“嗯……他也姓顾，叫顾九。”涂菲笑嘻嘻地回答。他们走的那天没有跟方媛见过，所以她是不知道顾九的。
“那他是不是也是……”方媛的神色变得慌张，一口气上来又剧烈咳了起来，涂菲连忙给她顺顺气，让余小鱼去倒水。
“你别担心，顾九不是来收他的，嗯……他俩是好哥们儿，是亲戚呢！”都是画灵，可不就是亲戚……
“真的吗？”
“真的。”
听涂菲这么一说，方媛才放心下来，“他还有兄弟还有朋友，真是太好了，并且那人还是你的男朋友，真是亲上加亲啊！”顾九和涂菲是一块儿来的，并且顾九还背着涂菲的双肩包，于是很自然地就被认作是涂菲的男朋友。
误会终究只是误会。
“他……”涂菲敛了敛眸，“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方媛一愣，随后又轻轻握了握涂菲的手，“对不起，我忘了……”阿妄是妖怪，那么阿妄的亲戚应该也是妖怪，涂菲是降妖师，怎么可能跟妖怪在一起呢。
“没关系的。”涂菲看着方媛憔悴的模样，又是一阵的心疼。
…………………
“你就算把所有灵力都渡给她，也不一定救得了她。”顾九看着蝎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总得试试。”他惨淡地笑了笑，“怎么，以前我杀人你们反对，现在我救人怎么还反对？”
他说得云淡风轻，当年叱咤风云的蝎子，不过数月，物是人非。
“顾妄，你可知道他当年为何赐你这个名字？”
“因为他深爱的那女人姓顾呗，所以给你起名叫顾九，我叫顾妄。”
“因为你狂妄，他想时刻提醒你，不可乱来。”顾九沉声道，蝎子当年是极厉害的画灵，就算收入画里之后也难去其戾气，于是第一任锁灵画师便将他带在身边，给他起名顾妄。
“你说服不了她，所以才来说服我的吧？”蝎子失笑，“罢了，我也自私这一回，顾九，看在万年的交情上，帮我三个忙，我便不再让她替我解除封印。”
顾九皱了皱眉头，“你说。”
两人回到房间时，余小鱼正问起涂菲小白去哪里了，涂菲翻了个白眼，说小白发情出去找猫猫女朋友了，谁知这话刚说完，抬头就迎上了顾九那杀人的目光。
涂菲悻悻地闭上嘴，避开顾九的视线。
出去一趟，蝎子的气色好了不少，涂菲猜，应该是顾九给他渡了些许灵气，两人没吵起来就好。
“阿妄，我都不知道你还有个兄弟，怎么都不听你提起过？”方媛这话一出，蝎子和顾九两个人，嗯……两只画灵都愣住了，顾九意味深长地看了涂菲一眼，涂菲缩了缩脖子，摆出一副关我屁事的样子。
“是是是，我错啦，心里只想着你，哪里还记得起别人，这是我远房表弟，顾九，特地来参加我们婚礼的。”蝎子看着方媛，满眼的宠溺，顾九冷着脸站在一旁沉默不语，仅是淡淡朝着方媛点了点头。看在蝎子确实是在他之前出画的份上，表弟就表弟吧……
“礼服拿回去试试吧。”方媛把其中一套伴娘服递给涂菲，余小鱼凑了过来，“房间给你们留好了，嗯……留了两间。”
“谢谢。”涂菲抱着礼服，拉着余小鱼就上楼去试衣服了，顾九则留了下来。
两人走后，蝎子把门反锁了起来，方媛看着他有些不解，“阿妄？”
蝎子笑着坐到床边，把她揽入怀中，轻声说着什么，方媛笑着点了点头，不一会儿她靠在蝎子的胸口睡了过去。
上次替她渡灵气的时候方媛就说她知道他不是人类了，哭着不让蝎子再为她伤害自己，所以刚刚蝎子告诉她，顾九的灵力要比他强大得多，就最后一次，一定要让她做最美的新娘。
顾九答应了帮蝎子的三件事。
一是给方媛渡灵气，让她能能像正常人一样有个完美的婚礼，二是给婚礼当天要给蝎子当伴郎，三是等方媛走后，立刻将他封印。
毕竟相识万年，蝎子这模样顾九也是于心不忍，于是他先给蝎子也渡了灵气，上次他灵力耗尽为了蓄集灵力变成了小白，明明还没凝聚足够的灵力，但是在涂菲身边竟然又恢复了人形，虽然这件事他还没弄明白，但是现在他倒是不吝啬那点灵力，耗尽了大不了就变成小白，不过他可不像蝎子，不会让自己的灵力消耗到快魂飞魄散的程度。
上次说是说灵力耗尽，但是多多少少还是会留着点的，灵力耗尽可不是化为原形那么简单，是会魂飞魄散的，虽然说蝎子的第三件事是将他封印，但是顾九总觉得，这不像是蝎子的作风。
不过仔细想想，为了一个人类女子这般憔悴，不也不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