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虎魄冬日触往昔

给周继峰发完了短信的第二天,Vivian终于和邵佩茹医生见了面。

“邵医生,终于见到您了。我明天就要离开B市了。所以着急和您过来道别。”

“嗯,我知道,我前一段时间特别忙,没有回复你的电话。而且又有一个病人出了一些问题,警方一直在调查,怕连累你。现在,你怎么样,和姐姐生前的交接工作还顺利吗?”

“还好,但是,警方确实还在怀疑我。警察里有一个叫周继峰的队长,已经盯上我了。我不确定他对我有多少调查,但是,我还是有一些不太心安。”

邵医生握住Vivian的手,考虑了一下,才跟Vivian说道,“Vivian,你知道吗?这个世界,有很多特别阴暗和丑陋的地方,但是,我们无法给他们加以修正,之所以有这些,才可以称之为,复杂的世界。我们无能为力的时候很多,即便是执法者,也有偏颇的时候,是没有一个特别的标准来衡量道德的。我们真的不行。

但是,我们愿意去追求那个和平的,不复杂的世界。你的姐姐用她自己的方式,约束了一些小儿科般的作恶势力,但是,又有什么用呢。

我不希望你再成为你的姐姐,去做那些看起来,本不应该由她来管的事情。所以,如果你想延续姐姐的心愿,做好一个正直的人,保护好自己,就够了。

我们做正直的人,在自己的领域里,帮助别人,这就是我对你的要求。好吗?”

Vivian眼睛已经红肿,她悉心聆听着邵医生的话,点了点头。

“所以,我需要在记忆学领域,继续探索,那些可以救助老年痴呆,阿尔茨海默症,以及因为外力原因而患有失忆症的病人吗,对吗?”

“对,仅限于此。”

“邵医生,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周警官真的查到了案件的真相,我是不是只能坦白,告诉他一切呢?”

邵佩茹冷静地看着Vivian,“遵从自己的内心吧,如果你有勇气,可以直面一切的话。”

Vivian点了点头。

跟邵医生告别,Vivian找到了距B市很远的,T县的一个很偏僻的创意园区,那里,还存有一些稀疏的落叶,创意园的最里面,有一个不起眼有的“忆往昔咖啡屋”,很多年了,居然还在。

Vivian点了一个大杯的拿铁咖啡,坐在咖啡间外面的,一张有阳光的桌子前,用手捂着那杯烫手的咖啡,眺望远方。

下午的阳光不是很刺眼,也不是特别暖和,但是,Vivian却还是愿意坐在阳光的下面,回忆琥珀从小到大,在B市的成长经历。

是的,是琥珀。

这份回忆并不难,即便加入了姐姐的,琥珀的记忆依然是最清晰的。

妈妈叶樱橙在生下琉璃和琥珀后,留下了琥珀。叶樱橙知道,留下的这个,注定要吃很多苦。叶樱橙从琥珀的爸爸那里,得到了70万的补偿。

妈妈去世之前,琥珀就已经改名虎魄。叶樱橙跟虎魄说,“不要怪罪妈妈,那个时候,妈妈喜欢你的爸爸。妈妈在上大学的时候荒唐,做过很多错事。现在依然在做错事。

但是,很庆幸,我的女儿很乖,很懂事。

我要嘱咐你的是,如果哪天碰巧了,你的爸爸要认你了,不要去恨他。因为,是我勾引的他,我勾引他怀上你的时候,他已经有妻有子了。

他的妻子,曾是我大学时最好的朋友,是我的闺蜜,彭敏敏。

我本来以为,可以用怀了孩子做为要挟,但你爸爸并不想和他老婆离婚,他还和彭敏敏坦白了一切。他们只是希望要回他的孩子。他们不知道我生下的是双胞胎,他们并不知道我留下了你,给到他们的是你的姐姐,她应该比你幸福的多。因为他们家的经济条件比我们好的太多了。

恨妈妈吗?”

那一番临终前的忏悔,让虎魄感觉到特别的失真。她觉得她之前一直有一个假妈妈。

那时的妈妈从来都是随性子乱发脾气,永远都是看着女儿觉得碍事的不行,妈妈还结交狐朋狗友,常带她打麻将,赌钱。输了钱欠了钱,小虎魄就得想办法去挣钱。她从小就学会要讨好妈妈,再大点的时候,她甚至自己当妈妈,把妈妈当女儿,可是,终于在妈妈要离开自己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再活着,已经失去了意义。

妈妈好多的恶习,在那一瞬间,都不重要了。叶樱橙在虎魄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抽烟。虎魄最讨厌的味道,就是妈妈身上的烟味。

虎魄的记忆如此的清晰,还有一个原因,是虎魄特别喜欢记日记。

小学的时候,虎魄在日记本上写日记,初中时,她在网上设立了一个私密帐户,写“仅自己可见”的日记,在电脑里,在云端,她可以随时摘下来看,反复地回忆着那些苦难的,却让她活着有目的性的人,妈妈。

咖啡的温度,被自己冰冷的双手已经降下来不少,Vivian把咖啡盖子打开,用嘴呼着里面仅存的热气,慢慢地呷着。

放置静音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条未接来电的提示。

周继峰的。

Vivian心里有一种特别不好受的滋味。她并不想走前再给这位警官回电话了。

周继峰!

前两天,在和周继峰独处的夜晚,她知道周继峰睡的很沉很沉。她默默地把他当成妈妈,又说了很多小时候的话。可是,在与周继峰告别的时候,她知道,他不是妈妈,他是警察,而Vivian,是打着伸张正义旗号的一枚罪犯。

自从她代替姐姐,顺利地做成了老师Leo的意外离世,完成了姐姐的心愿之后,她就在等着,或许有一天,真相终于会被揭开。

出事后,周继峰来现场,第一次见到周继峰时,虎魄便有些呆住。因为,周继峰的高大伟岸,他那宽肩窄腰,浓眉俊脸,都太像她当演员里,曾经合作过的一位男演员了。只不过,她是一个裸替,只有演那种戏的时候,才和“周继峰”有对手戏,是异常缠绵的对手戏。

所有这一切,她又如何能说的清楚,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

Vivian并不知道的是,她在周继峰心目中,那份神秘与复杂,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是啊,如果Vivian自己不说,周警官该如何调查出这样一个庞然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