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7年12月30日晚8点,华宁心理咨询公司。
“邵医生,预约的病人到了。”
“好,请她去诊疗室吧。”
邵医生进到指定的诊疗室的时候,看到诊疗室里坐着一位少妇。
“你是孟爽美?”
“是。”
邵佩茹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妇。
少妇身着天蓝色的高领毛衣,阔腿儿裤,还有一双轻便的平底靴。一件厚厚的羽绒大衣和一个并没有什么牌子的女士包放在她的身边,脸上并没有化妆,只有淡淡的哀伤。
虽然孟爽美长了一张很平凡的脸,但不知道为什么,邵佩茹心里总觉得跟她似曾相识。
看到邵医生进来,孟爽美站了起来。
“来,躺在那张躺椅上吧,这样就不用脱鞋了。”
孟爽美依照邵医生所说的,躺到了那张躺椅上。
邵佩茹拿起一个白色的小薄毯子,盖在了孟爽美的身上。
“有心事?从你的气色上诊断,并不像有什么典型性身体疾病。是心里有疙瘩需要排解吧?”
听到邵医生这么一问,孟爽美的眼睛里,突然涌满了泪水。
看着满眼含泪的,没有答话的孟爽美,邵医生说道,“可以把眼睛闭上,稍微稳定一下情绪,等想对我说你的心事的时候,我们再聊。”
邵医生可以看的出来,这位少妇还是在犹豫,是不是要跟这位心理医生吐露心事。所以,如果要帮她,只能等。
孟爽美的眼睛一闭上,泪水便顺着脸边流进了她的浓密的黑发里。
诊疗室异常安静,邵医生端详着这位少妇。
孟爽美脸色苍白,身体看上去也特别虚弱。
“你是不是刚做完手术?”
流着眼泪的孟爽美点了点头。
看着这位少妇也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暗沉,指向她患有肿瘤之类的病,便大胆地猜测到,“女士该不会,刚做完人流手术吧?”
孟爽美身体轻微的一颤,随即又缓缓地点了点头。
泪水更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邵佩茹叹了一口气,转身去洗了一条热毛巾,走过来递给了孟爽美。
孟爽美睁开了眼睛,眼睛已经有些微微的红肿。
“谢谢。”说完这两个字,孟爽美用纤细的双手,接过了热毛巾,平铺在那张苍白的脸上,暖了一会儿,又轻轻地拿了下来。
邵佩茹将毛巾放进水池边,又拿过来一瓶面霜。
邵医生看到女人对于自己没有防备心了,便用指尖霑了一些面霜放到手心里,轻轻的柔了柔,在孟爽美的脸上,轻轻地按摩般地揉进了那些面霜。
面霜已经很快就滋润到了孟爽美的皮肤里,邵医生又用中指和食指将孟爽美的太阳穴按住,力道由轻加重,一点点地按着,孟爽美觉得昏昏沉沉地,竟然有些困意。
多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孟爽美多想就这么睡过去,再也不醒过来了。
“失去孩子,心里肯定会很难过,但只有养好了身体,才会有再要孩子的可能性啊。”
“我不会再要孩子了。”孟爽美开口,喃喃自语般的答道。
“看来,孩子的流产,是一件意外的事件吧?”邵医生问到这里,心里忽地一紧,孟爽美流产事件,不会和Vivian杀死Leo的事件相关吧?
刚刚停下手指按摩的邵佩茹,心里嘲笑了一下自己,太扯了,怎么想的呀。
“我那未成型的孩子,是被谋杀掉的。”孟爽美看来已经可以和邵佩茹医生正常对话了。
“哦?”
“医院里,有人用不法的手段,在提取怀孕女人腹中的未成型婴儿的血,做干细胞,合成一种可注射的人体血红蛋白霉。”
邵佩茹呆住了,自己的直觉怎么会如此准确,果然!
邵佩茹抑制住呯呯地心跳,温和地跟孟爽美说,“现在医学很发达,已经多种实验证明,那种人体血红蛋白霉,被注射到正常的中年或老年人的身体里,可以延年益寿,但这种提取以及注射的针剂,在我们国家都是违法的。国内很多有钱人,是去乌国购买的。那边,这些技术很成熟,也是唯一在世界上是合法制作这些药品的国家。”
“果然,只要是医生,都是知道这个的。”孟爽美轻轻地叹了口气。
邵佩茹一边替孟爽美按着太阳穴,使她放松,一边脑海里飞速地转着2037这一年发生的,种种奇怪的事情。有钱有权有势力的人,终于还是把魔爪,伸向了国内。
邵佩茹终于停下了按摩,慢慢地走向了躺椅边上的医生专属座位坐定。
邵佩茹还记得11月底,那个在睡梦中去世的王京哲,那个投行的经理,他们在对话的时候,也触及到这个话题,邵医生还曾在给他催眠时劝过王京哲,有些事情,你的能力达不到,不如先保护好自己。难道......?
邵佩茹问孟爽美,“在B市,还有什么亲人......”
“我的丈夫,上个月去世了。”
邵佩茹又一次,被自己的预感击对了。她震惊无比地守着孟爽美。
此时的孟爽美,慢慢地睁开了双眼,看向邵佩茹。
“你的丈夫是王京哲?”
对于邵佩茹准确的猜测,孟爽美一点儿都不感到意外,没有表情地点了点头。
接着,孟爽美鼓起勇气跟邵佩茹说,“我丈夫也是被谋杀的。他知道有些势力是没有办法随便动的,所以,他选择不报警。但应该还是打草惊蛇了吧。我记得他上个月到您这里来做心理咨询的之前,曾跟我说过,邵佩茹是一位可以依赖的医生。但谁也没有想到,他会在那个晚上离世。”
邵医生内心一片悲凉。
“你孕检的医院是哪一家?”
“京都儿研所。”
“哦。那是近几年新兴起来的医院,是专门对妇女从怀孕、孕检、以及婴儿降生再到儿童成长的全跟踪的医疗机构。确实很火。”
“可是,他们最大的投资人,一个姓廖的,有黑社会背景。”
邵医生沉默了片刻,问孟爽美,“你是不是在怀孕期间,不止一次,被他们要求做穿刺,查孕况?”
“是,他们说胎儿有些问题,需要早一点做穿刺。前后做了三次。也就是说,他们从我的没出生的婴儿身上,已经提取了三次干细胞用做血红蛋白霉了。”
邵医生点了点头。
“但是,你是怎么知道血红蛋白霉的呢?”邵佩茹问道。
“是王京哲遗留下来的一个笔记本上记录的,再加上我被穿刺的三回,我自己能分析出来。”孟爽美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