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耕种

在屋里闷得时间长了,朱棣也觉得无趣,这天无意间错拿了之前皇阿玛赐下来的《耕织图》,翻看后竟觉得十分有趣。

朱棣叫来苏培盛:“你亲自带人,赶紧把院子里的花草全部铲除,爷要种庄稼!”

苏培盛习惯地先答应了下来,心中却是嘀咕着:种庄稼!主子爷这是又想起来哪一出了?名贵的花草不要!去种什么庄稼!

朱棣看苏培盛吞吞吐吐的样子,放下手中的书本问道:“有问题?”

苏培盛小声回复道:“爷,咱们院这地……有点小,您就是把花坛拆了,它,它也种不了多少。”

朱棣靠在椅背上闭眼沉思:前世自己在凤阳老家下过地,也经常微服私访农家,自然是见过农田的,自己这小院子确实种不了多少庄稼。

苏培盛看主子一言不发,在旁小心地开口:“爷,其实您要是想种点什么东西,不如种菜。奴才还在老家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会在门前屋后种上一片,绿油油也好看。”

朱棣满意地看向苏培盛:“那就先种菜!至于种什么,爷要亲自挑选!你赶紧去把地收拾好!”

苏培盛的办事效率还是相当可以,朱棣给十三上完课回来,院子里就已经大变样,甚至连土都翻过了。

十三本是跟着过来蹭饭吃,进门先是一愣,后退一步抬头看了看,疑惑地问道:“四哥,你这抄家呢?还是打算拆房子啊?”

朱棣白了这个不会说话的弟弟一眼,背着手满意地转着看,还很有兴致地踩了踩松软的地面:“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这都看不出来,四哥打算亲自种点菜。”

十三阿哥诧异地盯着朱棣:“哥!你不是在逗我吧!在自己院里种菜?”

朱棣蹲下身,捏着湿润的土壤,感叹道:“也不只是青菜,那东西能吃多少,我打算多种些豆类。”

十三阿哥乐呵呵地在旁边蹲下,抓上一大把土捏着玩:“四哥,我也来帮你种,只听师傅讲,还没亲自实践过呢!”

朱棣笑着点点十三的额头:“好,等种出来了,咱俩一起献给皇阿玛,让他老人家高兴高兴。”

十三阿哥兴奋地点点头:“四哥,那我每天放学后都来帮你!”

朱棣站起身拍拍手:“好,先进屋,商量下第一批种点什么好。”

二人兴致勃勃地拿出一摞农耕书翻阅着,十三瞥见自己贴身小太监似乎憋着笑,就问道:“郑和,你笑什么?”

“郑和?”朱棣心中一惊,期待地看向这个年岁不大的小太监,他会是前世那个堪称左膀右臂的那个郑和:“好名字,抬起头来,让爷瞧瞧。”

郑和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抬头看向面前冷峻的四阿哥,朱棣看着这张与记忆中完全不同的一张脸十分失望,转念一想自己不也一样,何况还只是个同名之人。

十三在旁得意地嬉笑道:“四哥,他这名字可是我改的,本来他叫郑狗剩,又俗又绕口!干脆给他改成郑和了,取得正是之前您给我讲得那个能文能武的三保太监之名字。”

朱棣无奈地摇摇头轻笑:“唉……郑和,听名字你是乡野出身吧,说说看,眼下这个时节,我这小院种点什么好?”

郑和恭敬地答道:“回四阿哥,奴才觉得可以种些黄瓜,丝瓜,苦瓜这些夏季解暑的瓜类,颜色鲜亮又应季。”

朱棣笑盈盈地瞥了眼得意的十三,起身吩咐道:“苏培盛,听到没,快去给爷们弄些种子,还有趁手的工具。”

苏培盛办事向来利索,很快就呈上了工具,甚至还有不知道从哪找来的瓜秧子,朱棣对此十分满意,趁着十三还在上课,叫来儿女亲自耐心地教他们认,逗得小玉英小弘晖乐个不停。

十三得了消息,一下课飞快地跑过来看稀奇,在朱棣的指导下,面色凝重地用小铲子挖好一个个小坑,又谨慎地用小手捧起瓜秧,一颗一颗地放进去,小心翼翼地改好土。

因为种菜本就不费工夫,朱棣又是有心以此打发时间,原来并不打算让假手于人,一心想着要自己亲力亲为,不想却吸引来了不速之客凑热闹。

这天朱棣正蹲在地上除草,老八领着老九老十进了院。老十一进门就大声嚷嚷:“四哥,四哥,听说你这能种菜,弟弟们帮忙来了。”

朱棣对老十倒是一直很有好感,总觉得他像极了前世的倒霉二哥,虽然人蠢钝些,但是心地善良,只是他打小就和讨厌的老九混在一起,便也没什么交情,现在又多了个伪善的老八更是不待见这仨弟弟,也就只是站起身微微点头。

老八白净柔和的脸色露出一丝怜爱的笑容,宠溺地看向老十:“十弟,你又急躁了,见了四哥,只顾着高兴,都忘了行礼。”

老九拽着衣领,拼命扇着扇子,不屑地开口:“这么热的天高兴什么啊!八哥,都说不来你非要拉着我来,你看四哥那张冷脸,明显就不欢迎咱们!”

朱棣看着面前的三人,不知为何突然有种奇妙的错觉,八爷是朱标那个看似宅心仁厚的小人,老十就是憨厚老实的二哥,至于老九,就是那个总是欺压自己的朱棡!

十三十四也兴高采烈地结伴出现,朱棣只觉得一阵眩晕,心中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自己一直觉得十三酷似朱橚,那十四呢,他其实很像朱权!那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十七弟!

想到这,朱棣开始觉得老三像蜀秀才朱椿,甚至还把大阿哥对应到了同样能征善战的朱桢身上,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期待,他们中是否也有人和自己一样有着前世的记忆?可转念一想,最好还是不要吧,哪怕就是朱橚,自己也无法面对。

因为有心事,朱棣自然没精神待客,何况瓜秧种下后,不过只是浇水除草这些小事,一群人围上去,没帮上忙,反倒是踩坏了不少。

朱棣并不在乎,反倒是十三心疼地不行,郑和为了安慰他,不知道专门找来一把菜籽,撒下去很快就冒了零零星星的小绿芽,不出几日就长成肥硕的小青菜。

郑和告诉十三可以摘了的时候,朱棣早就让人寻了个民间用的小草筐,苏培盛屁颠屁颠地捧过来,十三笑盈盈地接过,装了满满一筐,拉着朱棣要去献给皇阿玛。

康熙早就料到二人要来献宝,很有兴致地让梁九功拿到自己面前,亲自从筐子里拿出一颗青菜,捏了捏肥厚水嫩的叶子,赞赏道:“你们这个菜种的好啊!民以食为天,老百姓家中吃得最多的就是各种蔬菜,推广下去也是百姓之福。”

十三在旁得意地开口:“皇阿玛,有您这般勤政爱民,百姓不仅能吃上这么好的蔬菜,各色美食都能想吃就吃!”

康熙对于幼子的恭维十分受用,转脸看着依旧严肃的老四,开口问道:“怎么想起种菜了?”

朱棣道:“回皇阿玛,前些日子儿臣读您著的《耕织图》,觉得大有收获,便想亲自实践一番,无奈播种时机已过,索性就种菜了。”

康熙笑道:“不是因为地方小?朕可是听十四那小子说,你觉得地方小,只能学乡野村妇种些菜。”

朱棣心里暗骂这个多嘴的十四,面上却不显,依旧冷着一张脸:“儿臣不敢瞒皇阿玛,确实这么想过。”

康熙哈哈大笑:“皇宫禁内本身就不是种庄稼的地方,既然你感兴趣,正好把朕那一亩三分地交给你耕种,这可是朕的心血所在,千万不要让朕失望!”

朱棣欣喜地跪下谢恩:“谢皇阿玛,儿臣一定精心侍奉,培养出高产的优良稻种!”

康熙十分满意儿子的表态,鼓励道:“放心大胆做吧,做好了便是造福千秋万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