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佛不渡你我渡你

昆仑,段氏,武当,天山,藏剑,逍遥,丐帮等各大门派齐聚离忧镇,把忘忧酒馆围了个水泄不通。

众人叫嚣着,“交出异族圣女!交出异族圣女!”

阿沁不理会外面的叫嚷声,攀着元箬的肩抹干眼泪,“元箬哥哥,你还好吗?”

元箬抚她的发顶,笑,“嗯,阿沁在酒馆等我,外面有些吵,你不要出来,大概要费些时候,你莫急,待我回来有话要对你说,可好?”

阿沁摇头,“元箬哥哥别去。”

那日她早已咽了气,虽然不知道现在是如何活着的,但刚刚在牵思酿中看到的已经足够让她心疼。

元箬笑的温和,“莫怕。”

然后飞身上了屋脊,对着众人仅一句,“不知各位施主深夜有何贵干?”

宋誉冷笑,“元箬大师莫不是还要继续护着那个妖女?”

元箬手持佛珠看向他,“宋公子此言差矣,何来妖女?”

宋誉回他,“异族圣女便是妖女!”

元箬摇头,“异族早已灭族,何苦纠缠不休。”

另一人喊道,“屋中便是异族圣女,异族遗孤,当年异族犯我中原,残害我中原人士何止百余人,难道不该逐?”

元箬笑,眸中已然清澈如寒露,“异族圣女早在七年前便逝了,屋内只是这忘忧酒馆的酒家,各位施主寻错了。”

“哦?是吗?”

人群疏散开,太子殿下从中走出,“元箬大师,阿沁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啊,我怎么会认错呢?”

说着抬起手在空中举起,然后握成拳,看着元箬笑的得意。

“啊!!”酒馆内的阿沁只觉得心脏被人狠狠的揪成了一团,揉搓了一把,剧烈的疼痛让她尖叫之后便失了声。

元箬冷了眼,佛珠打在太子握紧的手上,太子吃痛捂着手后退两步,元箬闪身回到酒馆,便看到阿沁抓着心口匍匐在地上。

太子站在石阶之上看着阿沁,大笑,“阿沁,你让我寻得好苦啊。”

元箬拥着阿沁一手给她缓解痛楚,一手朝身后打去,一道金光骤起将两人与屋外隔绝开。

太子凌厉着双眼看去,“元箬,你知道当年无望大师如何护的你吗?只因他给了我此物,金刚降魔杵,元箬,你还拿什么跟我斗!拿什么护着她!”

金刚降魔杵破了元箬的金罩,元箬抬手抵出金光经文与之对抗,终还是被反压。

太子大笑,“这上面有无望大师亲自开的佛文,你破得了吗!”

元箬被降魔杵钉在佛柱之上,周身气息浮动,一佛一魔,试图挣脱开。

阿沁眼看着太子笑着再次拿起降魔杵想要朝着元箬的心口锥去,大喊,“不!你要的我给你!”

阿沁挣扎着站起来,抓起一把匕首狠狠的刺向心口,“不就是血滴子吗,不就是心头血吗,你要,我给你,都给你!别动他别动他!”

这酒馆他们进不来,那她便出去,只要不伤她的元箬哥哥,只要不伤她的元箬哥哥,怎样,都好。

元箬眸中充了血,知道这一去便是碧落黄泉,声音嘶哑的吼着,“阿沁!求你,别去,阿沁!”

太子冷呵道,“愣着干什么!取血滴子!”

当啷~

降魔杵应声落地,在元箬的脚边滚了滚,而元箬已然变成了七年前的那副模样,赤红的眸,眉心魔气拢成雾,从眉眼蔓延至全身,周身皆为戾气,步步生冥花。

“小僧倒是要看看,今日谁敢!”

手在身侧张开,那把染了血的长剑凭空出现,隔了七年又再现凡世。

见识过七年前那场劫难的人皆色变,却被一声令下,硬逼着冲了上去。

元箬挥剑,剑气撞回众人,青稞从天而降挥双刃把阿沁眼前的人一击毙命,抱着阿沁仰卧在石阶之上。

阿沁很想问问青稞是怎么过来的,但她真的没有力气了,胸口好疼好疼。

莫安澜抵住元箬的肩,“元箬!你若还清醒便去看看阿沁!”

元箬回眸看了一眼阿沁,转瞬温暖的双眸又如冰寒的看着持剑持刀的众人,“屠了他们阿沁便再也无忧。”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今夜怕是难逃此劫了。

太子强装镇定的开口,“元箬,我知她是你的心魔,我们便各取所需。只要她死!取血滴子你便可驱魔成佛,我亦可以掌天下统武林!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元箬勾唇冷笑,眸里魔气横生,“成佛成魔又如何,佛不渡她也渡不了我。”

阿沁捂着心口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青稞扶住她,把手中的物件交给她,“救救元箬,也救救苍生。”

阿沁苦笑,踉跄着上前从背后拥抱住元箬。

元箬顿住身子,握住阿沁的手上还带着佛珠,声音清浅,“阿沁,怪我当日未能护你周全,今日必然不让任何人伤你分毫。”

阿沁轻轻唤他,“元箬哥哥,我从未怪过你啊,当日不曾,今夕也不曾。元箬哥哥你回来吧,成佛莫成魔,佛不渡你我渡你。”

元箬感受到心口的熨帖温暖,赤红的眸紧缩,“不,阿沁!不要!”

阿沁笑着流了泪,“元箬哥哥,你说有话要对我说,是什么啊……”

元箬转身抱着阿沁飘零的身子,天落下淅淅沥沥的小雨,元箬仰天大笑,“我佛慈悲,我佛慈悲啊。”

太子不知何时捡起了降魔杵,千钧一发之际,九王爷持剑而来,抵在太子的脖颈处,“二哥,你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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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忧杯中引千愁

牵思酿中品过往

一杯忘忧难忘忧

三两牵思又添愁

阿沁摇着酒杯,“如今这忘忧是越来越难忘忧了。”

两年前那夜的腥风血雨好似南柯一梦,翌日身上的伤不医而愈,她下床,院中的银杏树又长了些许新叶,看着浓密了许多,阿沁垂眸,脚步急促又迟疑,手放在酒馆的大门上。

阿沁多想打开门便看见一个俊俏的和尚在石阶之上,盘膝打坐,手握佛珠总是闭目,很少开口,但若开口那声音又是极好听的,高山清涧,幽谷流风都难比拟,可以和古琴,咏雅歌,吟风月。

偏门开了,石阶之上毫无一人啊。

亥时到,开门迎客。

阿沁背对大门饮着忘忧酒,察觉到门外脚步声,弯了嘴角,今夜又是谁添了烦忧,解了忧愁呢?

那人携风月而来,开口,声清凉划过高山林谷,“阿沁,可否为我备上一份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