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选择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无灵坡的古榕父亲已经快要承受不住,彻底消失,他消失的时候古榕也会魂飞魄散,他们也低估了上古天尊的慈悲之心,没想到他会与自己的儿子说明这一切,给了他一次选择的机会,只是明媗夫人最后问道“你若因此魂飞魄散,古榕又如何受得了?”

他想了想,垂眼笑道“我从未以木辞的身份爱过她,她会没事的。”那时他是多么庆幸曾经的爱意没有说出口。

过了许久,木辞道“夜深了,我送你回去。”

“好。”

回到织筑国后,古榕便一直躺在那吊椅上,就连黄衣也不让靠近,一连几日,她都如此,突然有一日,她走到黄衣面前认真的问道“黄衣,你真觉得木辞他喜欢我吗?”

黄衣虽然被问的有些懵,却还是狠狠的点了点头。

还不等黄衣再问什么,古榕已经离开,朝着务隅山的方向而去。

“古榕,你怎么来了,我正说想你了呢,你就来了。”一墨兴奋道

“我,我在织筑国闲的慌,想着来务隅山待几日,神尊呢?”

“啊,神尊他在书房呢,你来的可真巧,待会他就要去悠阳山闭关呢。”

“一墨,我晚会再来找你。”说罢,古榕便前往木辞书房跑去。

古榕赶到之时,木辞正在那幽静的坐着,依旧如她初次来务隅山时见到的那般,安静的看着书籍,那般美好,那般让人不忍打破,俊朗的容颜让人着迷,古榕道“神尊。”

木辞抬眼,放下手中的书本,见她慌忙的神态道“有事?”

古榕让自己平静下来,走向他,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说道“木辞上神,你可喜欢我?”

木辞征了征,转过头去,脸色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已变得慌乱,他镇定下来随即平静道“为何有此一问?”

“你曾说你愿意成为我的路清帘,我,我其实闭关的那千年里你时常会出现,我想我是”

木辞急忙打断她道“够了,你拿本尊当什么?路清帘的替身吗?”

古榕见他不悦,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木辞站起身,走向她,目光坚定的看着她道“若是一身仙侣衣,一场星辰让你觉得我就是他,大可不必,看来是我的所为让你误会了,古榕仙子,本尊不喜欢你,你也只是把我当做路清帘,你可明白了?”

古榕瞬间觉得胸口剧痛,像是透不过气般,或许她早就分不清木辞与路清帘了,他那坚定的语气,淡漠的神情,都足以让她在面对自己内心的时候心如刀刺,古榕让自己镇定下来,行礼道“是古榕冒犯了。”

说罢,古榕急忙逃开这个地方,看来终究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木辞看着她离开的背景,怔在那里,许久许久,他没有想到就算她不知道他就是路清帘,也依然动了情,可以骗她路清帘已经死了,可是爱的感觉是不会骗人的,爱依然是会吸引她。就如当年路清帘出现时他不愿相信是一样的,可是古榕,最后我还是让你伤心了对吗,我本想我就这样悄然离去,并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可是我又错了。

我多想听你说你的喜欢,可是却只能打断你的话,不让你说出口,一旦说出口,我又要如何伤害你,你又要如何自处,没有说出口,尚有退步的余地。我只能不让你知道我的心意,而且告诉你,你并非喜欢我,只是把我当成了路清帘。

木辞离开了,去了让古榕以为的悠阳山,如今他已接受神罚一职,所有身带神罚印记的人他都可以感应到,他来到无灵坡,感受到这里的戾气在周身环绕,他寻找着古榕的父亲,可是突然他感受到一股巨大的神罚印记,他心中一惊,眼中满是慌乱惊恐,是古榕,是她破开了父亲给她隐藏的神罚印记,可是她不是回织筑国了吗,怎么会如此,他慌乱的看向织筑国的方向。

黑漆漆的山崖之底,寥落的光打下来并没有让人觉得有一丝光明,古榕半躺在那里,她实在是坐不起来了,六方天帝与上古天尊商议,让她受了三十道天雷,又被噬灵鞭抽打全身,当时他也在,在一旁看着她。黑暗中,古榕什么都看不见,只闻到很重的血腥气,可是却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是没有一丝力气,眼神空洞的盯着那黑漆漆喘不过气的深渊,嘴角却轻轻扬起。

她想起那日发生的事,如今觉得很是可笑。

那一日啊,如数万个日子一样,是个大好的晴日,她早早起床去采了好些花蕊,研磨成了粉,要去拿给木辞,以谢他多次相护之恩,并且要表明自己的心意,可是木辞拒绝了她,终究是自己自作多情了,狠狠地伤了心,回织筑国时,却被困于阵法之中,正困惑惶恐间,北方众神出现在阵法外,以异样的眼光看着她,一身着紫衣,头戴花冠的女子眼神格外凌厉,面目清冷的看着她“古榕,织筑国的公主,现在看来着实可笑啊。”

“你在说什么?”古榕厌恶的看着她的蔑视,未有丝毫俱意。

“上古祖神归于天地时,降神罚之职与弟子启一脉,自此神界有神罚之罪,你身上就有神罚印记。”

“冉凉,你我是有恩怨,不过,也不是你随意可以污蔑我的。”古榕向来心存正义,性格执拗且坚韧。

“好啊,那就启动阵法一试便知。”

御灵之阵开启,古榕觉得很难受,神色痛绝,她知道冉凉之前查过自己,可是她相信自己是清白的,随着御灵阵的开启,她眉头紧锁,极为痛苦,手心之中开始发痒,随即而来的是痛,特别特别的痛,她亲眼看着自己的手心露出青蓝色鸟之印记,正是神罚之印。

古榕感受手心刺痛,正不解之时,一道白色的光打在阵法之上,冲破此阵。

“宁烛。”

古榕征在了那里,忘却了身上的痛,明亮的双眸由震惊再到迷惑,而后是失望,不觉间泪水已充满眼眶,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许久道“你,喊我什么?”

那颤颤巍巍的声音传入她面前的男子耳中,木辞双眸微红,眼中含泪“对不起,我来迟了,疼吗?”

木辞抓着她的手臂被她微微的退后挣脱了“原来你就是路清帘,你早就想起来了?你看着我这千年为了找你而卑微,痛苦,让我伤痛千年,还自以为好意的幻化出一个路清帘让我不要再来缠着你”古榕苦笑“好一个高高在上的上神,好一个北方之主,是啊,你是神罚之职的传人,而我是身带神罚之人,所以你爱我却拒绝了我,你自是要避我如瘟疫,离得远远的才好。”

木辞眼角有泪滑落“不,不是的。”

古榕想起很久以前,外公告诉她,这世上不只有爱,还有责任,有时候责任是大于爱的,所以,她是被抛弃的。

幽暗的牢底,古榕的嘴角依然扬起,苦笑着,原来自己真的是带有神罚印记的人,冉凉说的没错,在责任与情爱之中,木辞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责任,她相信他爱过自己,可是她亲眼见证他选择了责任。

她不知何时昏睡了过去,再醒来之时只觉得口渴,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有脚步声,很轻很轻,随后是一阵昏黄的灯亮起,她心想会是谁呢,冉凉吗,她还要怎样呢,或者是爹娘,总之不会是他就对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她面前,古榕无力的抬起眼皮看去,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他高挑的身影,古榕看不到他的脸,只能感受着他的气息,又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他放下手中的灯,将半躺在那里的她抱在自己怀中,古榕想挣脱,可是自己早已没有半点气力,只见他拿出几粒药丸,喂进她嘴中,又拿起旁边他带来的水,给她喂下去,古榕想看清他,却怎么也看不清,只听他有些沙哑的声音道“不要怕,我会在这里陪你。”

古榕于黑暗中苦笑,你明明已经知道自己就是路清帘,却要瞒我,拒绝我,现在你告诉我你会陪我,木辞,我到底要怎么相信你。

她嘴唇微微颤抖,想要问他,听他说,可是犹豫了许久,却放弃了,有时候糊涂一点也好,为何非要说的那么明白,她想着自己如今这副模样,身带神罚,在天道面前,区区爱意又算的了什么呢,他是神罚一职的继任者,无论如何选择都有他的苦衷,所以,不该怨他才是,她身子在他怀中微微动了动,此时此刻没有什么比这温暖的怀抱更让她觉得温暖。

她积攒力气,发出微弱的声音“木辞。”

“嗯,我在。”他沙哑的声音响起。

“路清帘。”

“嗯,我在。”

她嘴角扬起笑容,笑道“我明明一觉醒来,采了彦枳花的花粉做成香包,兴奋的去务隅山见你,怎么突然我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我觉得就像做梦一般,明明早起我还很兴奋的在憧憬着未来。”

“不是你的错,不是。”

“冉凉是怎么知道我身上有神罚印记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