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正洋走到了木板墙前,往屋子里观察了一下,看见文阳正躺着睡觉。又到旁边的屋子里去观察了一下,发现王成建还在地上趴着,只是感觉趴的位置似乎有一点变化,但又不是特别的明显。
在刚才听见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文阳和王成建虽然没再有任何的交流,但却非常默契地一起开始了装睡的表演。文阳迅速把双脚放在木板床上,一下子小心地躺了下去,然后闭上了眼睛。
而王成建动作要慢一些,不过幸运的是,正洋首先查看的是文阳那边。就在这个时间里,王成建把那个饼干袋子给藏在了身上,小心地趴在地上,然后往最开始他趴的那地方轻轻地爬去,并不想让特务看出来与之前有任何的不同,以免让他们产生怀疑。可他并不完全记得刚才所趴的位置,且动作慢而轻,因此在没有完全复原刚才趴样的时候,正洋就已经出现在了木板墙外边开始往里边观察。于是,王成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但心里非常得忐忑,生怕被看出什么异样来,从而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可这能有什么麻烦呢?
如果被发现位置发生了变化,而他又趴在地上,就很有可能被看成他是装的。而自己为什么要装呢,是在掩饰什么呢?这个问题就会让特务产生怀疑,从而就可能面临着不必要的麻烦。
“正洋,什么情况,你在那里发什么愣呢?”不远处的一个特务说道,他和另外两个特务正等着正洋回去打牌。
另一个特务又说道:“这还打着牌呢,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就别在那里站着了,赶快过来吧。你别赢了钱就想着找理由脱身啊!”
正洋又看了看文阳那边,还是在睡觉的样子。
这不一个睡得好好的,另一个也还昏迷中,能有什么问题呢?看来应该是我记错了,也想多了吧。
那两个特务的话,让赢了钱却还想再多赢一些的正洋心里,突然又感到痒痒的。他转身开始朝着‘牌桌’那边走去,并说道:“我怎么会赢了钱就想着脱身呢,那我还混不混了。放心,这运气啊是轮流转的,说不定一会啊,我就成了输家,而你们就成了赢家。”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他的心里却只想赢钱。
听见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文阳睁开了眼睛,慢慢地站起了身来,走到那侧木板墙前,往外看了看,发现那几个特务又笑呵呵地玩起了牌。
文阳又回到木板床上坐了下来,嘴巴靠近墙缝隙,对着旁屋小声地说道:“哥们,那个特务已经走了,不用再装了,你可以起来了。”
王成建慢慢地扭头看向屋外,虽然离那边的木板墙有几步的距离,但通过那些缝隙,还是隐约可以看见外边的情景,还能听见特务们忽大忽小的说话声。暂时又摆脱了特务的监视,他开始慢慢地站起身来。
文阳想起了刚才王成建问的问题,突然皱着眉头咬了咬嘴唇,又小声地说道:“哥们,我亲眼看见那些日本特务和汉奸,杀死了一些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我非常地痛恨这些特务。而看你的样子,以及特务们对你的态度,我觉得你是个抗日英雄,你都能为了抗日而流血,我也就心甘情愿得让英雄吃点东西而已。”
王成建走到了那侧木板墙前,坐下来依靠着,与文阳就一墙之隔。他微微地抬着头,并没有说话,心情看似很沉重的样子,可能是想到还未完成的任务而感到难过,也可能是想到自己可能的下场而感到迷茫。
“哥们,你怎么啦?怎么不说话呢?”
“兄弟,你知道什么是间谍吗?”王成建中共间谍的身份现在已经暴露了,有些东西就可以不用再隐藏,而他的心里知道,还有些东西就算是死,也不能随便就说。
文阳调整了一下坐姿,把头依靠在木板墙上,说道:“间谍!知道啊!我们现在不就在间谍窝里吗?哥们,难道你也是间谍吗,那你是国民党方面的,还是共产党方面的呢?”
“兄弟,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你能先说说你自己吗,你是什么人呢?为什么会在这里?并不是我想要怀疑你,但是在此时此地,有些东西让我不得不有所怀疑。”
“理解!你们做这个的,都总是疑神疑鬼的,可能只有这样,你们才能更好的保全自己和战友吧。”说完,文阳介绍了一下自己,并把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事情简单地讲了一下,又问道:“哥们,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文阳兄弟,我相信你,但是我们有纪律,有些话就算是死也不能随便说的,还希望你能理解。”然而有些事情已经摆在明面上,王成建就告诉了文阳。经过刚才那么一会儿的观察,对于文阳的为人,在他的心中已经有点谱了,他似乎也有着某种盘算。
王成建在重庆城区被抓后,就被密密地带往这个基地,今天早上到达后,就被带到了审讯屋里去严刑逼供,让他说道更多的组织秘密。然而他宁死不屈,直到被打晕了,也没有开口。他之前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基地,但是在什么地方,具体是做什么的,他并不知道,因为日特从来就没有让他来过,他也不方便多问……
就这样,文阳和王成建相互知道了对方的名字,也了解了对方的一些经历,都对对方产生了一丝好感。
“成建大哥,我好佩服你啊!为了我们的民族大业,你不顾自己的安危而深入虎穴,真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我一定要想办法把你给救出去。”
“文阳兄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别白费力气了,你不是外边那么多特务的对手。我估计是出不去了,可我不想连累你,你是医生,要是能出去的话,那可以救很多的人。所以,你得想办法活着,出去做更多的事。”
“医生又怎样?在这乱世里,就算出去了还不是很难,说不定哪天从天上掉下来一颗炸弹,就~,就像我之前在上海工作的那家医院一样,多么好的同事,多么好的病人啊!唉~”文阳一下子感到很难受。
王成建也突然沉默了下来,心里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