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要不要考虑我这个备胎

如果说梁杰对周芸没有想法那是假的。从大巴上见到那一刻开始,因为林静的冷漠,和对两个人前途的无望,他的情感不知不觉就转移到了周芸身上。

周芸送的围巾,加上表哥的暗示。短短在车上一个晚上入睡,竟然做了两个与周芸有关的梦。梦是潜意识的释放。

一见钟情,也许这样说不太准确。但从车上偶遇之后,梁杰心里就有意无意地想起她。

而周芸,似乎也对梁杰有好感。电话里开玩笑说的“心有灵犀”,“备胎”之类的话,刚才摩托颠簸有意无意抱着梁杰的腰,以及去菜市场路上说了一半的“肥水不流外人田”。似乎暗示着她对他的好感。

周芸对他的关心,似乎也超出了同学的情分。如果当他是同学,到H镇的时候,应该给他找个便宜的旅店。绝不会带到自己出租屋里,况且出租屋是一居室,只有一张床。

这一切的一切,预示着今晚似乎有事要发生。在周芸下厨时,梁杰虽然眼睛盯着电视看元宵晚会,但心里七上八下的,他们今晚真的要睡一起吗?初中毕业后,他们才是第一次见面啊。

“啊!”厨房传来周芸的惊呼,接着传来周芸急切的叫声:“梁杰,把电视旁边盒子里的创可贴拿来一下。”

“是不是切到手指了?要不要紧?”梁杰拿了创可贴过去,话刚出口,他就觉得这么问是多余的。

“没事,切破了皮,伤口不深。”周芸伸出手指说:“帮我贴一下。”

“要不我来切菜吧。”梁杰说着,就要去拿她手里的菜刀。

“没事。你出去坐着看电视。我说过我下厨为你接风!”

厨房实在太小,周芸执意她自己下厨。梁杰又回到房间坐在电视机前面。看来她也是心事重重啊,竟然切到手指了。她也是想今晚睡觉的事吗?

梁杰一直想入非非,直到周芸把菜端出来,叫他拿碗打汤圆时,叫了两遍他才听到。不一会三菜一汤就摆满了小小的饭桌。一份排骨,一份青菜炒腊肉,一条清蒸罗非鱼,一份炖鸡汤。

周芸端起一杯啤酒,跟梁杰碰杯:“元宵节快乐!”

“元宵节快乐!”

“来,尝一尝我手艺!”周芸夹了一块排骨,放到梁杰碗里。梁杰夹起来吃了。

“怎么样?还行吧?”周芸问。

“嗯,好吃!”梁杰说。

“看你都瘦了。”周芸又从汤煲里夹了一个鸡腿,放到梁杰碗里:“多吃点,这是为你炖的。”

“你真好!”梁杰眼睛湿润,呐呐望着周芸:“谢谢你,周芸,你让我在异乡有家的温暖。”

“是啊,我也觉得。幸好你来了,不然这个元宵节我也会孤零零的。”周芸说。

“好幸福!好希望每个节日都一起过!”

“你这算是跟我表白吗?”周芸微笑着举起酒杯:“别感慨了,就几个小菜,看把你感动的,来来来,干了!”

梁杰胃口大开,这是他到东莞一周以来,吃到的最好吃的饭菜。前面几天为了省钱,吃的不是炒河粉就是包子。

周芸看着梁杰狼吞虎咽的样子,眼睛里全是关切。他们边吃边聊。不知不觉聊到了治安队抓人的事。

喝了几杯酒,心里更加不平:“你说,他们凭什么乱抓人,在自己的国土上,还要暂住。几百个人,关在一间屋子里,天寒地冻的,像猪狗一样关着,不给上厕所。”

梁杰喝了一口酒又说:“我想政府暂住登记的初衷应该是为了便于管理外来工,确保社会长治久安。可他们治安队,却把政府给的权力,当做敛财的工具。见人就抓,交罚款放人!不听话就拳打脚踢。”

“是啊,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些情况,不仅仅是东莞,就连深圳、广州等,凡是有外来工的地方,就有查暂住证。我们外来的,在进工厂被剥削剩余价值之前,哪一个不先被这些所谓的治安员剥掉一层皮。”

周芸顿了顿又说:“前几天广州有一个大学生孙志刚,上街没带暂住证,被当成三无人员送去收容所,后面死掉了。引起了舆论强烈关注,听说国家将要出台取消暂住证的政策了……”

会逐渐变得好起来的。周芸把这一时期的不合理现象,称为社会转型的阵痛。

周芸说,如今大家都太穷,受教育程度低,素质也相对低下,法律意识也淡薄。所以在这个时期“利己主义”盛行,大家都只顾自己利益,坑蒙拐骗,弱肉强食,能捞就捞,因此各种社会矛盾会不断显现出来。

但国家不会坐视不管的,会慢慢地解决这些矛盾。等有一天教育程度提高了,人民素质也就提高了,法律意识也会提高,付出的劳动也就得到应有的回报,口袋里有钱了,这个社会就不会那么自私自利。会自然而然关心弱者,帮助弱者。

这个过度时期,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或者更久。我们身处这样的时代,既然改变不了,那么就学会适应。尽可能让自己变得强大。

对于周芸的分析,梁杰不得不佩服。她总是比同龄人知道得更多。就像初中时大多数人都还在蒙昧阶段时,她就知道了“隐私”“人权”之类的东西。

不说这些了,来来来,喝酒!喝酒!梁杰不仅惊讶周芸的眼界,更惊讶她的酒量。一瓶啤酒下肚之后,梁杰都有点晕了。她依然面不改色。

不知不觉,话题国从家大事,转移到了个人身上。对于林静和高翔的订婚,周芸说这也许是他们最好的归宿。说完,静静看着梁杰:“林静不要你了,你打算怎么办啊?要不要考虑我这个‘备胎’?”

“我,我不……。”梁杰没想到周芸那么直白,一时语塞。

“不行就算了。”

“不,不是。我说我不知道。”

“行,还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