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盒子,里面只有一封书信。
封面写着:师妹親鉴。
这个字迹,像极了一个人的,而这个称呼也仅有她一个人如此呼喊她。
她心绪复杂的将信打开。
师妹親鉴。
短短数月,才下定决心将此事告知与你,实在是受师父临终之托,不可违背遗嘱。但奈何你此去之事兹事体大,我早已看破红尘,唯你是师姐唯一难放下之人。既然你已经心意已决,独自冒险前去报仇,那师姐便只能在南国日日为你祈祷,已尽绵薄之力。
中原太后,原是南国的前朝长公主,后因为独自引出暗巫势力,被贬黜南国,后潜入中原国成为了当今的太后,当日南国内乱,实则是她背地暗作。
她的背后拥有庞大的宗族势力,而这些证据皆被她藏在她寝宫的密室之中,若想绊倒她,首先要绊倒她背后的势力,如此一来便可永绝后患。
你的母亲慕卿浅,就是被她下毒迫害,这件事知道的人甚少,留心一直在她身边的势力赵舞姬,当年之事她解数尽知。
话至此处,望瑜儿能够一切珍重。
这些事,师父不愿提,阿爹不愿提,其实根本不是害怕皇帝,而是害怕太后。
他们瞒着她,就是不愿让她冒险。
可是这么多日因太后而死,这个仇,又如何能不报?
第二日辰时,所有人齐聚在狩猎场外。
皇帝神采飞扬,脸色少了前几日的苍白。
倒是太后却多了几分疲惫,比起入宫第一眼见到的她,今日的她似乎心不在焉。
慕向瑜努力压出内心的恨意,她低下头打量着宴座上的众人,只是刻意的不朝着不该望去的地方。
而景战,举着酒杯神情淡然,也似乎未将她放入眼里。
皇帝展颜:“今日狩猎便正式开始,为时三日,三日之后朕便就在此处见证各世族的本事。”
“但今年不同,朕和南国王,打了一个赌注。”
皇帝说着,看向了景战。
众人议论纷纷:“这陛下又和人打了什么赌注?”
“......”
皇后在一旁小心督促:“陛下,这皇家狩猎不是小事,又岂能和一个邻国皇帝打赌注?”
太后打量着皇帝,还未开言。
倒是太子嬉笑着说:“母后,父王还未将赌注说与众人,何必急于否定呢?”
这太子虽然不是皇后的亲生骨肉,但回宫之后一直养在皇后跟前,倒也是多了几分孩子样。
皇后强颜欢笑,朝着太后的方向望去,求救的样子。
太后冷冷一笑:“那皇帝,说说看,你们赌了什么?”
皇帝看了一眼太后,又注视着神情淡然的景战,一笑:“那不如由南国王开口。”
景战又随意仰头一口酒,唇角一勾:“孤和陛下打了一个赌,今年由谁夺得魁首,若是....”
他笑着指着太子:“若是太子殿下夺得魁首,那今年通商的时日,便是我们南国多一月。”
赌通商时日....
这可不是小事,若是中原输了,一个月时日便是上千两的交易,在那时间内,中原边界不可贩卖,只能收购南国的商品。
这南国王真是打了一个好算盘。
底下的人议论纷纷,皆是不满。
太子宁怀恩诧异的看着景战,一脸无辜,似乎在说:表兄为何要将我拉出来....
景战一本正经:“孤倒是说出心中人选,那中原陛下这边要派选何人呢?”
皇帝一时之间哑口无言,本来他也想选太子,但如今太子已有人选,况且赌注太大,他不敢冒这个险。
他打量着宁子然和信王宁风桦....
两人都是中原的佼佼者,倒是能有几分战赢的可能性。
“既然如此,那陛下倒不如让我试试。”人群中,慕向瑜站起身,跪在众人面前:“我愿意前来应战。”
皇帝一脸惊讶的看着她:“荣昌,你来凑什么热闹!这是男子的狩猎比赛,你一介女郎......”
慕向瑜抬头,一笑:“谁说女子不如男,今日两国赌注如此之大,我有信心替陛下,赢得比赛。”
草原上的女子都是骑马狩猎精通,这一点陛下自然知道,但若是今日将如此重任交于一个女子身上,实在是冒险了。
皇帝还在犹豫不决,倒是身后太后一言应和。
“哀家倒是觉得如此甚好!”太后一眼注视着慕向瑜,又看着太子挑衅的开口:“今日比赛的是皇帝你最爱的儿女,哀家倒是要看看,谁能赢?”
皇帝看着太后都言同,也不好再说什么:“既如此....”
慕向瑜打断他,继续开口:“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皇帝惊讶:“你还有条件?”
慕向瑜斩钉截铁开口:“我希望,若我赢的比赛,太后答应我一个请求。”
皇帝犹豫的看向太后:“这.....”
太后睁着眼睛注视她,嘴角一勾:“好,哀家答应你。”
宁风桦在一侧淡笑:这个丫头真的是胆大妄为。
一场闹剧过后,众人皆散,此番狩猎大家都失去了兴趣,这就是一场两人的赌注。
太子战战兢兢的走向她:“瑜姐姐....这场比赛我是赢...还是不该赢....”
慕向瑜看着他,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笑:“尽力而为吧。”
太子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这表兄就是拿我来开刀,他指定是记恨我来中原国的事情...其实我也不过是想两国的仇怨早一点完结,这样对两国的百姓都好....”
慕向瑜淡淡一笑,但实在是无心再与他多言,便离开了。
丛林中,她看见一个身影飘过,当拿出箭。
“阿瑜,是我是我...你可别对我下手....”
宁风桦立马出来求饶。
慕向瑜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看向四处。
看着她如此认真的模样,宁风桦挑逗一问:“你真想赢?”
“那是自然。”慕向瑜随意的一答,一个箭射出,但正好另一个方向也有人射出,两支箭正好射中一个飞禽。
“你若是不打猎,就不要在这里打扰我。”
慕向瑜说着朝着方向走去。
当慕向瑜跑去的时候,宁怀恩正好将飞禽装入自己的袋中。
慕向瑜看了他一眼。
宁怀恩看着她一笑:“瑜姐姐....”
也罢,正当慕向瑜打算走,身后的宁怀恩正朝着自己身后喊道:“表兄。”
这一叫,慕向瑜瞬间觉得毛骨悚然。
这林子这么大,为什么正巧就能碰到他.....
宁怀恩朝着她身后走去:“既然表兄来了,那就跟瑜姐姐说几句话吧,我就先走了。”
什么....
这个宁怀恩,刚刚飞禽的时候,怎么不见他这么客气....
慕向瑜咬牙,不知道是该转身还是直接走掉。
身后传来男子轻声:“这一片林子我都看过了,没什么飞禽。”
慕向瑜咬牙点头:“多谢。”
说完,她打算径直走去。
但随后,掌心便被人一扯,一个惯性转身,投入了他的怀中。
这一刻,慕向瑜觉得是那样的熟悉又陌生。
她一抬头,景战的脸便注视着她。
景战的眼眸深邃,带着几分沙哑:“这么害怕见到我吗?”
慕向瑜立刻甩开他,磕磕碰碰的往后退。
只是瞬间又被人叫住,这一次语气不再那么舒缓:“你这么想赢吗?慕向瑜。”
她停住了脚步,这一刻,她鼓起勇气抬头与他对视。
“当然,我想赢。”
景战错乱的看着她:“替谁赢?中原国吗?还是你的仇人?”
慕向瑜恼羞成怒的看着他:“景战,你在指责我吗?你有什么资格。”
景战嘴角微颤:“是,我没资格。”
慕向瑜转身想要立刻离开这里,她一刻都没办法冷静下来。
但身后的人依旧不依不饶:“你究竟为什么来中原国?慕向瑜,你告诉我。”
慕向瑜用力将眼角的泪珠擦掉,又漏出一副冰冷的样子:“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景战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恳求:“若有什么我可以帮你,你尽管提。”
慕向瑜苦涩一笑:“帮我?”
她转身,与他对视:“景战,南国容我不得,我来到中原国,没你说的那么可怜,也不需要你的怜悯。”
景战压着心中怒火:“你一定要这样说话吗?”
慕向瑜屏住呼吸,凝视:“你走吧,我和你早已和离,从此之后你我在我任何瓜葛。”
一瞬间景战克制不住上前,将她紧紧抱入怀中。
慕向瑜极力反抗:“你放开我。”
“我不放开!”景战紧紧抱着她,捧着她的脸颊,反复确认:“现在周围无人,你不必像大殿上一样刻意和我疏离。阿慕,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来中原?”
他的话很温柔,就像一剂暖流,打入她最柔软的冰冷的内心。
她被他的怀抱渐渐同化,不再反抗。
景战的话还在耳畔:“阿慕,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去解决,我不信你真的如此狠心能抛下我们的曾经。”
慕向瑜犹豫的唇畔,差一点就要沦陷。
但随即,宁风桦的声音将她拉入现实。
“景战,请你自重!”
宁风桦出现在二人的身后,立刻上前拉着慕向瑜的手,用力甩开景战。
景战见状,震怒,上前又紧握慕向瑜的双手。
景战情急怒吼:“放手。”
宁风桦毫不漏出胆怯,与他正面对视:“是你早该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