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功能医学的诊疗思维和方法
蕴藏在功能医学背后的科学原理可能是晦涩难懂的,但实践起来却非常简单。功能医学是新时代医学的一个框架,它能帮助我们快速建立诊治和处理病人的思路。在21世纪新纪元里,功能医学为解决医学问题提供了全新和有效的处理方案。
一、功能医学的诊疗路径(Go-to-it原则)
1.Gather信息的收集
通过矩阵问诊、症状问卷、调查问卷、体格检查、客观检测等来收集信息。详细的功能医学信息收集是与年龄、性别、与现实存在问题的本质相适应的。
2.Organize组织
用功能医学的思维方法,从病人的主诉历史事件中整理出主观与客观的信息,将患者现病史中的症状和体征以及病史的其他信息放到时间轴和矩阵图上。
3.Tell重述
用自己的语言向患者重述其病史,以保证理解准确。重述过程是一种对话,强调的内容有从病史中挖掘出的前置因素、诱发因素、介导因素,把这些因素放到时间轴和矩阵图中。重述过程要求患者也要参与,以进行补充和纠正,从而建立起真正的医患合作伙伴关系。
4.Order整理排序
把病人的信息进行优先顺序排序,确定主次。找出过剩/不足模型:缺乏什么?什么过剩?在矩阵中找出机体功能不平衡或者紊乱的因素。这时要告知病人进行干预要达到的目标,向患者强调生活方式改变的重要性,确定可调整的生活方式因子。
5.Initiate开始治疗
包括长远评估;需要营养专家、生活方式咨询者、健康管理师及专家的转诊辅助治疗;开始长期治疗干预。
6.Track跟踪随访
追踪评估,关注治疗方式的有效性,并且每次来访都要确定医疗效果。
二、功能医学的诊疗方法
1.功能医学矩阵问诊
我们临床就诊时都要问一下病史,尤其是住院病人,要写大病志,包括主诉、疾病症状和体征、既往史、家族史等等的一个较为完整的系统调查。然后我们将这些信息分到不同的疾病类别中并得出一定的诊断结论,这是我们临床的“诊治过程”。这样做的目的是缩小调查范围、尽快确定诊断结果。这样做使得标准的医疗方法有了一致性和可重复性,并且聚焦于某种疾病。但其实这并不适合对于慢性复杂的疾病的诊疗。因为生化个性化导致每个患者的病因是不同的,而且往往不是单一的病因,复杂的慢性疾病是由多个发病因素共同促成的,所以针对这些慢性疾病的相关信息必须全面。功能医生必须要将疾病的前因(前置因素)、诱因(诱发因素)和介质(介质因素)囊括进去,有很多因素可导致慢性疾病的发生,所以病史里的信息要包括这些可能的因素。
现代科学研究证明:个体的健康状况从它在母体中就奠定了一定的基础,母亲的营养、母亲的情绪、母亲受到外界毒素的污染等等这些因素都会对胎儿的发育生长产生影响;在成长过程中任何一次的创伤,包括身体和精神上的,在身体内部都是一次对机体功能平衡的破坏,机体为了恢复平衡要做出代偿。如炎症,免疫细胞是有记忆功能的,所有的免疫系统留下的记忆会伴你一生。如骨折,会导致免疫系统进行一个反馈调配。所以你受过的每一次创伤,和你目前的状态都有密切关系;患者的健康状况也受到其遗传、长期饮食等等的影响。如果只关注患者目前的状况,就会导致关注的是疾病的症状而非患者本身。只有全面的问诊,才是真正个性化医疗的开始。功能医生就像侦探一样,要尽量挖出其之前过往的所有经历。
所以功能医学的问诊被称为矩阵问诊,是一种全方位的问诊模式,功能医学充分了解病人的病史,把病史作为整合症状、体征和诊断的重要工具以及病人临床失衡的证据。通过矩阵问诊和客观检测结果,功能医生首先给患者做出一份关于临床功能失衡、基础生理进程、环境因素和遗传倾向的详细评估报告,以此寻找综合有效的途径来改善病人的环境输入因素及其生理功能。功能医学不是直接跳跃到诊断阶段,我们更加注重病人机体疾病的演化过程和诱导因素。当然,我们并不排斥诊断这一重要环节,诊断是功能医学过程中迈出的其中一步,但不会像传统临床医学模式一样作为干预措施前的最后一步。
2.功能医学的全方位问诊组成元素
(1)病史组成:
a)主诉:目前的病情和问题;
b)现病史:当前问题和主诉中所涉及症状和时间;功能医师要追加的问题是有关本病的任何值得关注的前因、诱因和介质;
c)过去的医药和手术及创伤史;
d)药物、草药、营养补充剂的用药史;
e)药物、草药、食品不耐受或过敏史;
f)家族疾病史
—基因相关的疾病和倾向,
—家庭行为或情绪基调,
—家庭成员的生活方式问题。
(2)个人生活方式史:
a)饮食或特殊饮食习惯;
—三餐饮食习惯,
—什么食物经常食用或避免,
—人工甜味剂如阿斯巴甜、三氯蔗糖、蔗糖聚酯等的摄取情况;
b)运动方式;
c)睡眠习惯及特点;
d)排便习惯;
e)社会,职业和生活史:
—关系(家庭、工作、社会),
—激情、爱好、兴趣,
—工作和环境中潜在的毒素暴露,
—习惯和嗜好:烟、酒、咖啡因、非法毒品,
—性行为(如果有的话,是否实行安全性行为?)
—精神和信仰。
我们要不断地问自己:“我们还可以为这个病人做什么?”
“还有什么其他的信息有助于我们了解这个病人吗?”
3.功能医学医生在诊疗病人的同时要综合考虑下列因素
(1)日常饮食:包括食物的类型和质量、烹饪方式、热量、脂肪含量、蛋白质含量以及糖类含量;
(2)营养素摄入量:包括日常饮食和保健品中的营养素含量;
(3)吸入空气的质量;
(4)饮用水质;
(5)体育运动量;
(6)创伤情况;
(7)社会心理因素,包括家庭情况、工作条件、社区环境、经济状况以及压力因素等;
(8)生物异源物质的暴露情况,包括致癌物、药物、杀虫剂、环境雌激素等等;
(9)所受辐射强度。
三、功能医学的诊疗工具
美国功能医学院标准的功能医学工具“功能医学矩阵图”和“时间轴”,是在实践中摸索、总结,最终凝练出来的,当前在我国的功能医学推广中也正在普及其规范的应用。功能医学矩阵图也称生理功能失衡脉络图,是把功能医学这门复杂的科学简化成一种便于应用和操作的结构模式图,指导功能医生将获取的病人信息分类并提炼,形成明显的图示,以帮助功能医生找到进入这个由患者提供的信息组成的互相联系交织的网络系统的最有效路径。不论是急性的还是慢性的症状和疾病,都在功能医学“网络”中有一种或更多的功能性紊乱相对应。
1.功能医学矩阵图(生理功能失衡脉络图)
见图1-1。
图1-1 功能医学矩阵图
功能医学问诊需要重点关注的三方面因素:前置因素、诱发因素、介质因素(表1-3)。
表1-3 前置因素、诱发因素和介质因素一览表
(1)前置因素:
即前因,也就是和疾病相关的既往不良环境因素及易受伤因素。
前置因素不仅仅包括临床医学问诊中的既往史、婚姻史、月经史、家族史等,还包括营养、生活方式、毒素暴露程度、学习的行为模式和机体微生态环境等。在聆听病人自述其健康状况过程中,了解疾病的前置因素有助于医生了解每个病人的独特性。
前置因素可分为先天的和后天发展来的。先天因素可以是继承得来的基因易感性,也可以是在母体子宫内获得的。这些因素可以很容易地通过全面的家族史进行评估,包括怀孕前和怀孕中母亲的健康状况。功能基因检测作为补充家庭健康史的一种工具,能够了解评估个体独特的营养需求、对环境毒素的反应能力、免疫功能的个体变异性等。性别也是最重要的先天因素,男性和女性许多疾病易感性的差距很大。
年龄是最重要的发展因素,小孩子得的病和老年人得的病大都不同。出生后影响机体疾病易感性的因素还包括营养、毒素暴露程度、创伤、学习的行为模式和机体微生态环境等。例如研究发现,童年受到性虐待的女性患腹部及骨盆疼痛的概率会升高;儿童周期性中耳炎可能是由于使用抗生素,造成肠道菌群失衡而导致,会增加儿童患注意力缺陷的风险,但不会导致听力损失。有时我们会发现病因不明的疾病是由于出国旅行、抗生素的使用、饮食结构的改变、微生物感染或者配偶患病等因素而促成的,这些因素也定义为前置因素。
突发事件也是至关重要的一个前因,它是指在慢性疾病发生的前一刻出现的事件。突发事件代表了一个时间上的界限,在这次事件之前人还是健康的,而这次事件过后就成为一个病人了。了解突发事件的本质有助于掌握导致疾病的诱因和介质。
(2)诱发因素:
即诱因,疾病是由于什么原因引起,引发的是人、地、事件等。
诱因有时是我们疾病概念里的一个重要部分,两者不能分离。在临床上有以诱因命名的疾病,例如“链球菌性喉炎”;也有以缺乏某种诱因来排除某一疾病的可能性,例如没有头部外伤的不能确诊为脑震荡。像哮喘、关节炎或偏头痛等慢性疾病可能存在多个诱因共同作用,但所有的诱因都需要机体内的介质活化后才能发挥它们的作用。即便是患有相同疾病的人对于不同诱因的敏感性也是不一样的,因此,确定造成患者疾病的主要诱因,制定相应策略和疗法来消除或减少其危害性就是功能医学医生的主要任务。
常见的诱因包括身体或心灵创伤、微生物、毒品、过敏原、食品(甚至是食用或饮用的行为)、环境毒素、温度变化、有压力的生活、不利的社交活动等。
诱因和突发事件的区别是相对的而非绝对的,将二者区别开来有助于了解病人病史。一般来说,只有当病人暴露在某事物下(或者暴露一段时间之后)才会引起疾病的是诱因;使长时间持续的健康状态改变的一个结点事件则是突发事件。
(3)介质因素:
介质,是指使机体产生症状、损害机体组织或者引起其他与疾病相关行为的体内物质,不仅包括各种激素、神经递质、细胞因子、自由基、反应中间物等,也包括机体的电磁场(表1-4)。介质因素是能够引起体内各种介质发生变化的因素,可能是对疾病有强化作用的社会因素;可能是心理因素,如恐惧;或者文化因素,如由于信仰不同而对于疾病本质的不同认识。任何个体疾病的出现通常都会涉及多个相互作用的介质。生化、心理和文化所产生介质的持续相互作用最终导致疾病发生。
表1-4 常见的介质因素
认知、情感方面所产生的介质取决于病人如何评价自身出现的症状和对形成的评价该如何反应,他们甚至可以自己调节自己的症状。比如正在经受疼痛困扰的人,如果他们担心疼痛再也不能够忍受的时候,即使是同样强度的疼痛,比当他们能忍受这样强度的疼痛的时候,痛的感觉会更加强烈。
个体对自己是否有能力完成某一行为所进行的推测与判断被称为自我效能感。它也能决定人们怎样应对疾病,会产生认知方面的介质。研究结果表明,所测到的一般自我效能感实际上正是一个人的自尊水平。与自我效能感差的人相比,自我效能感高的人能够更好地适应慢性疾病,如维持较大的活动量、使用较低剂量的止痛药、采取更健康的生活方式、更好地配合治疗。自我管理教育能够提高自我效能感,而且对于包括哮喘、关节炎和糖尿病的慢性病人来说,还能够改善其临床治疗效果。
2.时间轴
见图1-2。
图1-2 时间轴
3.功能医学树状图
了解“功能医学树型结构图”是探究功能医学在卫生保健中发挥作用的最好方法。早期的“功能医学树型结构图”(图1-3)展现的是功能医学和传统临床医学的区别、功能医学的本质特点。而新近由美国功能医学院推出的新版“功能医学树型结构图”(图1-4)更好地和矩阵图相结合,形象地展示了人体器官健康的根本原因,是真正的“机体器官功能树状图”。
4.处方营养素的干预
功能医学医生所使用的处方营养素也叫医疗级别营养补充品,是指对患有疾病、机体功能紊乱或者有特别营养需求的患者给予的,以循证医学数据为支持的产品配方(表1-5)。处方营养素必须由专业的医生或临床营养师开具处方,方可购买。处方营养素的产品设计是通过提供个性化的营养支持,以达到机体的最佳状态,使机体功能最优化并保持该状态。
处方营养素的研发过程同药物一样,需要以下五个步骤:①识别、筛选出动植物中的有效成分;②对于细胞中的蛋白质组的调研;③协同优化比的测试,来对比不同成分的功效;④进行动物安全性试验;⑤进行人体临床实验。
图1-3 功能医学树型结构图(早期中国台湾版)
图1-4 功能医学树型结构图(美国功能医学院最新版)
表1-5 美国营养补充品有三个级别
处方营养素具有良好的制造规范(GMP),具有如下特点:①高品质的原料。关注原料的安全性、效能、纯度以保证治疗水平;②高质量的胶囊或锭剂以保证最佳的养分吸收;③在纯度、崩解和吸收等生物利用率方面能够满足最高质量标准—药物的生产标准。必须达到99%以上的纯度,无黏结剂、无填料、无染料及其他不明成分物质;④定期由第三方实验室测试纯度和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