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她不是保姆

他用沉稳的嗓音,扬声喊了一句,“唐瑾谦在这里!”

顷刻之间,就把围绕在秦晚夏身边,疯狂逼问的记者们,吸引到了他的方向。

她成功脱困,唐瑾谦却被各种质问的声音,包围在了人潮里。

好在他身姿修长,即便被大量记者围在中间,他也不会被淹没,她看见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我可以回答你们的问题,但请你们保持安静,这里是医院!”

他低沉的音调掷地有声,有种不怒自威的庄严感。

记者们当即停止了喋喋不休的追问。

“请大家去会议室,我会一个一个回答你们的提问。”

支开了记者,唐瑾谦立刻朝她走了过来。

他垂眸打量她,“有没有受伤?”

她有些内疚,“我没事,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我请来了院领导,想趁记者都在,开个记者会。”唐瑾谦神色淡然。

秦晚夏一怔。

这么说,他并不是特意过来解救她的?

她不禁小脸微微一红。

还好没有说得太透,差点就自作多情了。

“下次出门,记得打声招呼。”

唐瑾谦微微蹙起剑眉,似乎是被她忽然消失在公寓的行为给吓到了。

他以为她跑了?还是以为她丢了?

秦晚夏本来想笑他的大惊小怪,可被他用这么严肃的眼神给盯着,她没有笑出来,反而乖巧得像个小学生,连连点头。

“照顾好自己。”

唐瑾谦叮嘱了她一句,转身跟等在一边的医院领导一起进了会议室。

他已经陷入了身败名裂的险境,他还细心嘱咐她照顾好自己。

秦晚夏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轻咬了下嘴唇,转身去了宋小玉的病房。

顾盼青不在。

宋小玉一看见她,张口就说,“快去给我打盆水来,我想擦擦脸。”

那态度俨然是雇主对保姆的姿态。

宋小玉一向都是这样的。

秦晚夏看她头上包裹着纱布,手背上又还在输液,就没有拒绝。

她打来了热水,拧干毛巾欠身给宋小玉擦脸,她只是刚刚碰到宋小玉的脸,还没有开始用力,就听见宋小玉尖叫了起来。

“哎哟,好痛好痛,你轻点啊!叫你干点活,你就不乐意是不是?”

她刺耳的音量,完全不像一个刚刚经历了一场大型开颅手术,才刚醒来半天的病人。

秦晚夏被她吓得愣在了原地,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毛巾,她真的没有用很大的力气,“那……我再轻点?”

她试探着用最轻的力道,可毛巾刚刚一碰到宋小玉的脸,宋小玉就惊呼起来,这次的嗓音比上一次更大。

“你要杀了我吗?好痛啊!造孽啊!杀人啦!”

她夸张地喊声,很快惊动了病房外的人。

“妈,你怎么了?”

顾天诚从门外冲了进来,紧急跑到了宋小玉身边。

宋小玉疼得龇牙咧嘴,“天诚啊,这个女人要杀了我!”

顾天诚一惊,怒目瞪向了秦晚夏,“你想干嘛?我妈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吗?”

秦晚夏手里拿着的毛巾还在冒着热气,她实在想不通顾天诚母子俩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哪有人拿着擦脸毛巾杀人的?

不仅顾天诚被惊动了,连医院的护士都被惊动了,她们快速走过来制止她,“唐太太,您这是做什么?”

唐瑾谦的那句“她是我的家属”,足够让护士们对她印象深刻的。

秦晚夏看着围观在病房门口的其他人,她觉得非常有必要,好好说清楚。

她现在代表的,不仅仅是她的形象,还有唐瑾谦的形象。

她不能再让人误会唐瑾谦了,否则他身上被恶意泼上的污点,会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请问顾伯母,是不是您说,让我给您打盆热水来擦擦脸?”秦晚夏放下毛巾,看着宋小玉。

宋小玉点点头,“是我说的。”

“那我刚才是不是在给你擦脸?”秦晚夏继续问。

宋小玉再次点头,“是擦脸,可你太用力了,我疼死了!”

秦晚夏摊摊手,看向顾天诚,“你听仔细了吧?”

她说什么,可能不会有人信,但宋小玉亲口说出来的话,顾天诚总不可能不信吧?

“你如果是真的在给我妈擦脸,我妈又怎么会痛成那个样子?说不定,你假装擦脸,实则想害死我妈!”顾天诚故意扭曲事实。

秦晚夏也实在佩服顾天诚的想象力,她看了眼地上还在冒着热气的水盆,她什么都没说,弯腰拧了一把毛巾递给他。

顾天诚不解地瞪她,“你还想干嘛?”

“你如果怪我擦痛了伯母,那你来,伯母说,她要擦脸才舒服。”秦晚夏说着,看向宋小玉。

宋小玉立刻跟着点了点头,“对,擦脸。”

“妈,你……”

顾天诚觉得宋小玉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来哪里怪,毛巾已经塞到了他手里,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方便拒绝,就起身去给宋小玉擦脸。

“啊呀,痛啊,好痛啊,你要谋杀我啊,你要疼死我啊!”宋小玉咬牙切齿地尖叫,吓得顾天诚把毛巾都扔了。

“妈,你没事吧?我还没碰你呢。”

宋小玉只顾闭着眼睛叫喊,“你怎么没碰啊?我都痛死了,好痛啊!”

秦晚夏趁机解释道:“你们看到了吧?我刚才也只是轻轻一碰她,她就大喊了。”

没有什么比众人亲眼所见更有说服力了。

医生过来查看后,说这是手术后还未完全恢复的现象,所以对疼痛比较敏感,情绪波动也特别的大,需要家人的用心陪伴。

“你们工作都忙,就别在这守着了,让秦晚夏留下来伺候我就行。”宋小玉生怕耽误了儿女的工作。

顾盼青尴尬地咳了一下,“妈,你忘了,晚夏她……”

“我知道,她嫁人了,但她不还是我们家的保姆吗?嫁了人,就不能伺候我了?我习惯她伺候了,我就要她伺候!”宋小玉比手术前更蛮横无礼了。

“保姆”两个字,像针尖一样扎疼了她,秦晚夏难受地皱起了眉。

她越来越体会到沉默的付出换来的并不一定是尊重和理解,也可能是轻视。

“秦晚夏不是保姆,她不需要伺候任何人!”

病房门口,传来一个清冷淡然的声音,唐瑾谦简单的两句话,掷地有声。